绪论
词概论
词是语言中能独立运用的最小的有意义的单位。在学习汉语的过程当 中，有时候我们以为一个字等于一个词。实际上，字和词即有联系又有区 别，它们的关系也较为复杂，具体：
第一， 一个汉字可以表示一个词。例如：―人‖，―我‖，―天‖
第二， 两个以上的汉字表示一个词。例如：―作家‖，―志愿者‖，―莫扎
特‖，―爱因斯坦‖
第三， 一个汉字表示不同的词。例如：
一个汉字代表两个发音相同的词：
下1： (名词) 方位词，位置在低处的，
下2 ：（动词） 作出， ―下结论‖，
（―下定义‖的―下‖）
一个汉字代表两个发音不同的词：
还1：（副词） 表示现象继续存在或动作继续进行
（―我还想听音乐‖的―还‖）
还 2 ：（动词） 返回原来的地方或恢复原来的状态
（―还家‖，―还乡‖的―还‖）
第四， 不同的字代表同一个词，这是汉语一无二的特色，
因为该种语言同时存在着繁体汉字和简体汉字。
例如：听-聽、飞-飛
1.1.2 汉语词汇的特点与构造
第一，―在古代汉语里单音节词占优势，但在现代汉语里，则是双音节 词占优势。根据对使用频率最高的 8000 个常用词的统计，其中双音节词占
71%，单音节词占 26%，三，四，五等多音节词（即本上都是外来音译借
词）只占 30%。不过如果从日常口语中词的使用频率看，单音节词仍 大大高
于双音节词：单音节词的使用频率为61%，双音节词的使用频率只有37%‖ 1
所谓多音节单纯词是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从语音的形式看，语素有 单音节的，其中以单音节语素占优势。单纯词是由一个语素构成（包括单音 节， 双音节和多音节的）。单纯词绝大部分是单音节。双音节单纯词多为古 代遗留下来的联绵词，分为双声词，叠韵词，非双声叠韵词和音译外来词。
多音节单纯词主要是音译外来词，如：冰淇淋奥林匹克，阿斯匹林等。 简单 的、地看，多音节单纯词可以分为：联绵词，包括双声词（如参差、玲 珑）；叠韵（窈窕）；叠音词（如狒狒）；音译词（如坦克、巧克力）。
第二，―合成词占绝对优势在汉语的双音节词中，从构词上来看合成词 占绝对优势。‖ 1 古时候，―面‖和―貌‖作为单音节词都指人或事物的外表的义 项，而现在，合成词―面貌‖ 的使用频率往往比―面‖、―貌‖分开两个词的使用 频率高。―面貌‖原意指人的容貌、相貌，泛指事物的外观，比喻事物所呈现 的景象、状态等。从世界上已知的语言来说，合成词的构词方式主要有三 种：
（一）复合（词根与词根的组合）
这一类包括 : 并列式，偏正式，动宾（支配）式，补充式，主谓（陈述）
并列式：又叫联合式。由意义相同，相近或相反，相对的语素并列融 合而成的。
例如： 领袖，是非，开关，发展，高大，正误
偏正式：前一语素修饰，限制后一语素，以后以语素为主。
例如：粗心，红色，大战，高中，笔直，金黄
支配式：又称动宾式。前一语素表示动作或者行为，后一语素表示动 作，行为所支配的对象。
例如：求学，补课，打球，提水，走路，看书
补充式：后一语素补充说明前一语素，而以前语素的意义为主。
例如：提高，走高，扩大，放大，缩小，变小
陈述式：前一语素是陈述的对象，后一语素对前一语素进行陈述。
例如：地震，月亮，脸红，眼红，腰酸，背疼
（二）重叠（词根的重叠）
这类的合成词与单纯词中的叠音词不同，―爸爸‖，―星星‖是语素的重 叠，可以拆开来，而单纯词中叠音词是音节的重叠，不可拆开。
（三）派生/附加（在词根上附加词缀）
由实语素和虚语素构成。实语素是核心部分，表示词汇意义；虚语素是附加部分，有的在前，有的在后。 例如：学者，木头，砖头。此外，这一类汉语中有词根前加词缀派生如―老虎、老弟‖和―桌子、馒头‖。
固定词组概论
1.2.1 固定词组的定义
词组（或―短语‖）是指至少由两个以上的词语按照一定的方法和规则组合而成的语法单位。依我所知，自《马氏文通》问世以来，语法界出现了许多分类词组的不同方法，可一般都以外部功能和内部结构 两个标准来进行分类的。其中，以内部结构为标准而分类的语法家占有更重要的地位。本论文使用的词组分类方法也是从内部结构而出发的。 词组从结构上大致可以分为固定词组（固定短语）和自由词组（自由短语）两大类。
固定词组指结构比较固定的惯用的词组。固定词组在结构上具有固定 性，构成固定词组的词及其次序一般都不能变动。固定词组在意义上具有整 体性，组成固定词组的各个词素往往不能再作字面上的个别解释。词和词组 合成词组要受语义搭配关系和语法结构规则的制约。
1.2.2 固定词组的分类
固定词组包含三大类：
第一，熟语，包括歇后语，谚语，惯用语。如―你一言我一语‖、―东一鎯 头西一棒槌‖等。这类习惯语多用作状语来修饰动词，表示动作行为的方式。
如―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走着。‖
第二，四字成语。如―大材小用‖，―苦尽甘来‖，―千言万语‖等。这类固 定短语的语法功能比较多样而灵活，以每一个短语接近某类词而定，但又未 必具有该类词的全部语法功能。《汉语成语研究》把四字格成语的语法结构 可以分为以下七类：（１）联合结构；（２）偏正结构；（３）主谓结构
（主语 + 宾语）；（４）宾语结构（动词＋宾语）；（５）动补结构（动词
＋补语）；（６）动宾补结构（动词＋宾语＋补语）；（７）兼语结构。 第三，专有名词。如―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等。这类固定短 语具有名词的语法功能。
1.2.3 固定词组的结构类型
按照《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的分类，主谓、动宾、偏正、补充、
联合这五种结构是汉语固定词组的基本结构类型。
●主谓结构： 名（代）+动（形）两者之间是陈述与被陈述的关系，简言 之，谓语能回答主语―是什么‖或―怎么样‖的问题。如：―大家帮助‖ （名+
动）；―心情激动‖（名+形）；
●动宾结构： 动+名（代）
两者之间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简言之，宾语能回答动词―谁‖或―什 么‖的问题。如：打击他 （动+代）；发现问题（动+名）
由两个以上相同词性的实词并列构成，可以用连词，如―和、而、
又 ‖ ）比如：工人和农民 （名+名）；发现和培养（动+动） ；她们和我
有时候我们用顿号来分开联合结构词组，如：又多、又快、又好、又 省；而不用顿号时，联合结构会成为―多快好省‖。
有时候我们用连词来结合两个形容词，如：―美观大方‖、―随便大方‖；
有时候连词可有可无，如：―勤劳而勇敢‖、―又香又脆‖
●偏正结构: （1）定语+名
中心词在后边，去掉前边的修饰词，词的基本含义不变。两词中间可用
―的‖―地‖表示偏正关系。名词前用―的‖；动词前用―地‖。如：
铁的纪律，美妙的时光，崇高（的）理想，高兴地叫
●补充结构：动+补充成分 补充成分说明完善中心词，回答中心词―怎么样‖，结构上常以―得‖为标 志。如：乐得跳，吓得哭
我们认为，如果以语义关系为标准而进行分类，上面的类型已经比较全面地体现了短语与句子的本质不同。这种系的不同影响到短语本身的句法功能，如何影响包括短语在内的更大一级句法结构的。需要说明的是―歧义结构‖，因为从语义关系的角度无法确定―咬死了猎人的狗‖是限定关系还是动受关系。―歧义结构‖是短语脱离语境而产生的现象，在具体语境中，短语的内部关系只有一种，因此―歧义结构‖对我们以语义关系为标准的分类没有影响。
词的意义
词的本义是最能体现造字意图的词的初始义。词的本义是词的引申义的出发点，依据。词的本义不断延伸，产生与之有密切关来的新义就是词的引申义。词义的引申是有规律的词义运动。词的本义和引申义经过实际交际慢慢造成了词的文化含义，在语用方面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一部分我们阐明三项内容：词的本义，词的引申义和词的文化含义
―每一个方块汉字，是都有它的意义的，现在用它来照样的写土 话，有些是仍用本义的，有些却不过借音。‖ 1 词的本义（original meaning）
一般指词的原始意义或较早的意义，从字面上讲，也就是本来的意思。如
―年‖字，它本来是指谷子熟了，后来才引变成为计时的单位。应该注意的 是，要区分词的本义和词的基本意义。多义词的多个义项中，总有一个是某 个时期最常用最主要的，这个意义叫―基本义‖（basic meaning）。如―走‖的本 义是―跑‖而基本意义是―两脚交互向前迈动‖，―兵‖的本义是―兵器‖，基本义却 是―士兵‖；―取‖的本义是―割取耳朵‖，现代的基本义却是―拿到身边‖，它们的 本义和基本义是不一致的。
1.3.2 词的引申义
词的引申义是在本义的基础上发展，派生出来的意义。这种派生和发 展，笼统地说，就叫做引申。我们说某词义是某词的引申义，这个词一定是 个多义词。如：解 （1）分割动物肢体；（2）把系着的东西解开；（3）分 解，融化；（4）和解，调解，排解；（5）消除；（6）解释；7）理解，懂 得；8）懈怠，松弛。这些意义除（1）是本义外，其余的意义都是引申义。
词义的引申则是词义发展变化的根本途径，也是多义词产生的重要原因。无
论古代汉语还是现代汉语，多义词在词汇系统中占大多数，因此有必要弄清 楚古汉语词义的引申方式，词义引申的一般规律和其他要注意的问题。
1.3.2.1 词义引申的方式
引申义是由本义发展衍化而来的，但是，古代汉语中一个词往往有许多 引申义，这众多的引申义并不一定都与本义直接发生联系，从本义直接引申 叫做直接引申，由引申义再引申就叫做间接引申。如：―阴面‖ ，本义是―物 体背阴的一面‖，而它的直接引伸却是―看不见的一面‖。指外面和善而心里阴 险的一面。例句：
―如果和我的这一本对比起来，不但可以增加读者的趣味，也更能明白别一
面的，即阴面的战法的五花八门。”
鲁迅《〈三闲集〉序言》
1.3.2.2 词义引申的规律
词义的引申变化是一种有规律的运动，在汉语中，词义引申通常是从具 体到抽象，从个别到一般，由实词到虚词。
第一，由具体到抽象 例如：―业‖本义是一种悬挂钟鼓的架子上作装饰用的木板，又指书册的 夹板。古人学习时把学到的东西写在上面。从老师那里接过知识叫―受业‖，
老师给学生知识叫―授业‖，从事学习叫―肄学习，练习业‖，学习完成了叫―结业，毕业‖，这些―业‖是―学业‖的意思。
第二，由个别到一般 例如：―暮‖本义是指日落草中，日暮的意思。这个具体的时段专用词，
可引申到适应其他时间的―晚‖义，于是，年底可以说―岁暮‖；季节结束时也 可以用―暮‖，如―暮春‖；一个人的晚年叫―暮年‖。
第三，从实词到虚词 古汉语的连词和介词，有不少是从实词虚化而来的，虚化的一个重要途 径，就是词义的引申。
例如：―和‖常见的意义是―和谐‖（应和），《老子》：―音声相和‖。引申 为―搀和‖，杜甫《岁晏行》：“今许铅铁和青铜”。引申为―连带‖，杜荀鹤
《山中寡妇》：“时挑野菜和根煮”成语有“和盘托出”，―和衣而睡‖等；由―连
带‖引申为连词―同，与‖，如岳飞《满江红》：“八千里路云和月”；再引申为
―连……都‖：秦观《阮郎归ã湘天风雨破寒初》：“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
关联到汉语人体词语分类的语义场
语义场（semantic field）是指义位形成的系统，说得详细些，如果若干 个义位含有相同的表彼此共性的义素和相应的表彼此差异的义素，因而连结 在一起，互相规定、互相制约、互相作用，那么这些义位就构成一个语义 场。显然，人体各部分是个义场，―头、颈、肩、胸、人体各部分、臂、腕、
手、腿、膝、踝、腹、脚、背、腰、臀‖，而表头的各部分的义位又组成次一 级的义场，―发、额、眉、眼、颧、耳、鼻、颊、口‖，而―口‖―眼‖等还可再 分。可见，指人体部分的词语属于部分语义场。
人体词语是语言中最古老的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人体词语的使 用频率非常高，而且是最活跃的构词成分。汉民族文化特别重视人：―天地 间，人为贵‖，所 以，汉语中人体词语特别丰富复杂，多姿多彩。汉文化的 特点是从整体上把握对象，重视事物之间的联系，因此汉语人体系统性就特 别强。汉民族具有悠久的文化传 统，所以汉语人体词语的文化引伸意义也特 别丰富。汉语中有关人体部位的成语大约有 1021 项; 歇后语有 558项;俗语有
514项;惯用语有508项‖ 1 。下面是汉语人体词语数量统计表：
固定语 总数量 有人体各部分的种类
1 《Đề tài nghiên cứu khoa học: Nghiên cứu ngữ cố định tiếng Hán có từ chỉ bộ phận cơ thể và vận dụng trong dạy học tiếng Hán cho sinh viên chuyên ngữ ở Việt Nam》， Cầm Tú
表 1：汉语人体词语数量统计表
如果把汉语民族共同语中的通用词语当作汉语人体词语 的常规形式
（零度形式），那么还有许多偏离的形式。例如：方言土语中的人体词语，
中医学中的人体词语，宗教（佛教和道教）中的人体词语，艺术语言中的人
体 词语，黑话中的人体词语，委婉式人体词语，骂人话中的人体词语，体育 和气功中的人体词语，神秘文化中的人体词语，社会方言中的人体词语，等 等。人体词语甚 至有年龄，性别，职业，阶级阶层，文化教养等的偏离现 象。人体词语还有语体和风格的差别。口语词―屁股‖，书面语是―臀部‖，文 学用语是―香臀，玉臀‖和―肥臀‖，方言有―臀宫‖、―腚‖等。口语有―出屁股‖、
―搽屁股‖、―烂屁股‖、―尖屁股‖、―没屁眼‖等。汉语谚语说：―笑话人，不如人，随着屁 股撵上人‖、―男做女工，烂脱臀宫‖。
汉语人体词语的多层次性，其实也就是复杂性。其结果 是很容易误 解。南怀瑾指出：―肾不是腰子‖，他说：―炒腰花真好吃，这一对腰花，正是 生理解剖上所说的肾脏。但是中医与道家所说的―肾‖，绝对不单是指那 一对 腰子。中医的‗肾‘是指人体的副肾，分泌腺，性神经，以及丹田内外与下部 技能有关的总称。‖他发问道：―心在何处？‖回答说：―一 个人思想多了，会 心痛，受感动了心也会痛。这并不是真的‗心‘在痛，而是胃的上部一点的地 方，―任脉‖的位置，―膻中‖受了气的震动，而脉在动了，使你觉 得心痛，证 明思想也影响心脏。‖
佛教是中印度传来的，儒家学说不是宗教，中国人自己的宗教是道 教。在道教术赢中，关于人体的如：―三身‖，指法身，应身和化身。―三 田‖，指上丹田（两眉之间），中丹田（心）和下丹田（脐下）。―三元‖，
指人体中原精，原气和原神。―三彭‖，即―三尸‖，指人体中的三尸神。―三 神‖，指人体中的元神，识神和真神。
汉语人体词语也接受了外来文化和外语的影响。例如成语―五体投地‖，
本是古代印度的一种礼节。五体指的是两手，两膝和头。两手，两膝和头一 起同时着地。这是古代印度的最恭敬的一种致敬的仪式。玄装翻译的 《大盘 若波罗蜜多经卷第四百一》中写道：―从两足下千轮相，各放六十百千俱胝那 庾多光。从两腋，两蚨，两跟，四髁，两胫，两月、 山而，两膝，两股，
腰，肋，腹，背，脐中，心上，胸臆，德字，两乳，两腋，两肩，两眼，两
膊，两肘，两臂，两腕，两手，两掌，十指，项胭，颐颔，颊额， 头顶，两 眉，两眼，啉耳，两鼻，口，四牙，四十齿，眉见，毫相一一身分，各放六 百千俱胝那庾多光‖。宗教和学科的一个区别是，科学探索外部的物理世界，
而宗教却把注意力放置在人本身上面，这就是一般人更喜欢宗教而总同科学 保持某种隔阂的原因。在世界的宗教中，佛教和道教似乎是更为关心人本 身。
总而言之，人体词语的语义场划分了某一对象的各个部分，这一特点 可以有意识地用于言谈写作。使用时不一定罗列所有的部分，常常只是选取 有关的、有代表性的、最有表现力的义位就行了。下面举一些成语中的例 子：眉清目秀、低眉顺眼、鹤发童颜、口蜜腹剑、唇齿相依、苦口婆心、洗 心革面、刻骨铬心、手舞足蹈、指手画脚、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1.5相关问题国内外研究情况
1.5.1 相关问题国外研究成果
在中国，研究汉语人体词语的文章的确丰富多样。值得一提的有古敬 恒教授在 2000年出版的《人体词与人的秘密》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包括：人类 的自我认知——近取诸身与人体词语，五脏六腑与七情六欲，刑天舞干戚—
—头脑的异称及影响，洞微烛幽的心灵之窗——话说眼睛类词语等内容。他
的最大价值是提出人类对身体的认知与表达方式，找出人体词语的以隐喻而 成的引申义，进一步分析我们周围无所不在的人体词语。
汉语中含 “ 脸 / 面 ” 字的词语研究
在语义方面
2.1.1.1 从词典意义看待汉语中含 “ 面 ” 字的词义
―面‖是象形字，共 9 笔划。甲骨文字形，里面是―目‖字，外面表示面
庞。―面‖，在古代指人的整个面部。―脸‖是魏晋时期才出现，而且只指两 颊的上部，唐宋口语中才开始用同―面‖。《说文》又曰：― 面，颜前也。‖
―面‖是汉语 2500 常用词之一。本论文所研究的―面‖并不是―粮食磨成的粉‖
或―粉末‖或―面条‖。据本文所选的语料，由―面‖构成的词语有 706 项左 右，其中词有300个，成语和固定语大约有406项左右。
种类 双音节词
成语与 其他惯用语 总共
表 2：汉语含“面”词语数量统计表
单词―面‖的义项极其丰富，在与其它词语搭配时可以充当名词，动词，
形容词，方位词等。我们将会按照词类来列出含―面‖字词语的词义，具体 如下：
充当名词的―面‖所具有的义项如下：
第一， 头的前部，与― 脸‖同义。
例如： 况且她又这样地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
颜面 脸面 面部 满面 第二， 脸色。指面部表情，如：铁面无私；冷面杀手。
第三， 容颜；相貌,如：桃花面，柳叶眉。
第四， 面子；情面，如：不看僧面看佛面。
第五， 正面。和―背‖相对，如：面对。
第六， 物体的外表，例如：
微澜动水面。
韩愈《南山诗》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
面从(表面顺从。指非出于由衷之愿) 面友(非以真诚相交的朋友) 面交(不以真诚相交的朋友) 面朋(未以真诚相交的朋友) 第七， 东西露在外面的那一层或纺织品的正面
第八， 遮盖物遮盖另一物的东西
例如:书面儿 被面 夹袄面 鞋面 第九， 几何学上指一条线移动所构成的图形，有长有宽，没有厚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
舍体 取面 平面 面积
第十， ―面‖可以用来指部位或方面。
例如： 四面竹树环合。
柳宗元《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
球的上表面 光明面 四面包围敌人 面面(各方面，各角度) 光明面 黑暗面 独当一面。
第十一， ―面‖被列为中国人百姓之中，所以我们可以把它看为一种专
充当动词的―面‖所具有的义项如下：
第一， 朝向， 面对， 面向 例如：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
开窗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孟浩然《过故人庄》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
面壁(佛家语，指面对墙壁，端坐静修) 面面相窥(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对看) 面墙而立(人如不学，就象面向墙壁而立，毫无所见) 面面(面对面)
第二， 见面 例如： 许久不面，请到宫少坐一时，何如?
吴承恩《西游记》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面圣‖（旧时称朝见皇帝为面圣）。
第三， 勉励 例如： 天迪从子保，面稽天若。
例如： 马童面之。
《史记。项羽本纪》
《汉书。张欧传》
例如： 青草面着这么柔软的寝床，杨柳张着那么轻轻的罗帐。
郭沫若《孤竹君之二子》：
充当形容词的―面‖所具有的义项就是―当面‖ ―面对面‖或―在面前‖。
例如： 即面署第一。
《方苞左忠毅公逸事》
带有该义项的含―面‖词语有：面欺(当面欺君) 面是背非(面和心 不和) 面陈(当面陈述) 面违(当面违逆他人意旨) 面交
面授 面商 面谈 面议 面试
在北方方言，形容词―面‖已经进入了普通话。这个―面‖有软弱无能，
差劲儿的意思。例如：
那自行车驾驶员太面，挣扎了几下，终于连人带车倒了。
（庄羽.圈里圈外）
另外，―面‖还可以当量词， 多用于扁平的物件，如:一面镜子、一面旗 子、一面锣；或者指见面的次数，如：见过一面。
―面‖可以当方位词，如：―上面‖、―前面‖、―后面‖等。
提起语义方面，感情色彩也是重要的一部分。感情色彩是指词义反 映的主体对客观对象的情感倾向和态度、评价等内容。感情色彩除传统 所认定的褒义、贬义等类型之外，还应有恐怖、喜悦、痛苦、悲凉等情 感类型。人对于物体或者他人的一种主观感受，可以是褒义，可以是贬 义，也可以是中性的。经过统计，我们发现：
含有褒义的带―面‖字词有大约 50 个如―面貌‖，―面容‖。含有贬义的带
―面‖字词有大约 20 个如―假面‖等。除了这些感情色彩较为明显的词
语，其他的感情色彩大部分是中性的，尤其是指处所的词如―上面‖、
含有褒义的带―面‖字成语有大约 14 条，含有贬义的带―面‖字成语有
大约 21 条。比如清李宝嘉在他《官场现形记》的第五十七回曰：“这位单道台办事一向是面面俱到，不肯落一点褒贬的。” 这里的“面面俱到”，指说话，或写文章时各方面都照顾到，没有遗漏，引申义为做事时各方面都能照顾到，确实是褒义成语。而―面无人色‖却是一条含贬义的成语。这条成语出自西汉ã司马迁的《史记ã李将军列传》：“会日
暮，吏士皆无人色”，形容面容没有血色，非常惊惧而脸色发白，也形
容因饥饿，疾病而虚弱的样子。可见，成语的感情色彩明显而词的感情 色彩却比较活跃的。
2.1.1.2 从隐喻角度看待汉语中含 “ 面 ” 字 的词义
人体器官本身就是客观具体的事物，在隐喻的过程中，由于脸的形
态最能体现人体的外部生理特征，于是常被用来喻指具体或抽象事物的外部 形象特征。脸面义类词汇构成的抽象概念也就与其相映射的事物之间产生了 联系通过语义的联想，人们将无形的抽象的整体意象附着在脸的概念上，使 其隐喻功能更形象具体在英汉语隐喻化现象中，这些概念的运用使得脸面义 类词汇的语用更加绚丽多彩。 要说明的是，含―面‖词语的意思是以在词典
2.1.1.1 中所涉及的词典意义而形成的。
第一，汉语中含“面”词语的容器化隐喻
―容器化隐喻是人们把日常生活中对容器。器物的使用体验映射到其他 领域而形成的隐喻，人的身体本身就像容器一样具有内外之分，人们便将这 种概念投射于人体以外的其他物体，将有形或是无形的事物看作一个容 器。‖ 6 面部作为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常被看作一个容器来表达抽象的隐喻概 念，于是脸便和容器一样具有储物功能，可以用来装盛堆，本是用于修饰容 器储物状态的词语也被人们用于组配脸面义类词汇，如―满面‖等词语。汉语 中就有―满面笑容‖等量化概念映射到（脸）面义类词汇。这里的―面‖就像容 器一样可以装下各种表情神态。
《汉英脸面义类词汇隐喻问题对比研究》，谢慧珍，华中师范大学学位论文， 年
第二，汉语中含“面” 词语的处所化隐喻
在结构方面
，《汉英脸面义类词汇隐喻问题对比研究》，谢慧珍，华中师范大学学位论文，
除了单音节的―面‖，带有―面‖的多音节词较为丰富。本论文把带有―面‖
字的双音节词语分为以下几项：
第一，动宾式 动宾式， 又叫支配式，前面一个动词性语素支配，涉及后面的语素。以―面‖
为语素的双音节的动宾式合成词大约有 45多个，如：
露面 迎面 劈面 扑面 相面 会面
见面 晤面 当面 觌面 出面 当面
封面 假面 截面 谋面 碰面 修面
以―面‖为语素的三音节的动宾式词大约有15多个，如：
摆门面 驳面子 给面子 爱面子 讲面子 撑门面 撑场面 打照面 丢面子 买面子 伤面子 要面子
以―面‖为语素的动宾式成语大约有18多条：
洗心革面 反面无情 掩面失色 出头露面 抛头露面 别开心面 千里犹面 独当一面 阴阳两面
第二，偏正式
以―面‖为词素的双音节偏正式词大约有79多个:
偏正结构两部分组成的结构，这两部分是修饰和被修饰的关系。 修饰 部分叫做修饰词语；补充修饰部分叫做中心词语。 偏正结构有两种：
一种是定中结构，定中结构的修饰词语叫定语，被修饰词语叫中心词 语（在句子中可充当主语或者宾语）：
版面 背面 表面 舱面 侧面 额面
场面 地面 店面 断面 对面 文面
反面 正面 海面 画面 界面 饰面
局面 冷面 楼面 路面 满面 皮面
片面 平面 铺面 阴面 暗面 叶面
桥面 情面 全面 生面 世面 斜面
市面 手面 书面 水面 鞋面 屋面
四面 台面 体面 字面 席面 桌面
面前 面纹 面色 面膜 面具 面庞
面皮 面型 面才 面部 面前
另一种是状中结构，中心语表示动作行为，或性质状态，状语对中心语 进行限制或描写：
面陈 面斥 面享 面授 面试 面谈
面谢 面访 面叙 面议 面晤
以―面‖为词素的三音节偏正式词组大约有15多个：
背风面 对立面 多侧面 多方面 工作面 见面礼 球面镜 三面手 书面语 笑面虎 阴暗面 真面目 笑面虎 毛面孔 老面孔
以―面‖为词素的偏正式成语大约有15多条：
本来面目 硬撑门面 白面书生 铁面御史 南面百城 人面桃花 鸟面鹄形 笑面夜叉 神头鬼面 朱唇粉面 白手北面 面墙而立 当面错过 羞面见人 唾面自干
第三，联合式
以―面‖为词素的三音节联合式词大约有10多个:
面目 头面 面门 面孔 面容 面貌
颜面 面相 面向 面临 第四，主谓式
以―面‖为词素的词只有不到10条:
面熟 面生 面弱 面嫩 面善
以―面‖为词素的成语大约有50多条:
面不改色 面红耳赤 面黄肌瘦 面面俱到 面面相觑 面目可憎 面目全非 面目一新 面授机宜 面无人色 面有菜色 面北眉南 面是心非 八面玲珑 八面威风 反面无情 两面三刀 满面春风 面面相觑 青面獠牙 四面楚歌 四面受敌 铁面无私 网开三面 人面兽心 耳提面命 心恶面善 面壁功深 人心如面 眼泪洗面 八面见光 青面獠牙 北面称臣 北山面水 面誉背毁 面折廷争 第五，附加式
含―面‖的词语还有大约30个属于附加式的构词法，一般说来，方位词 的词语属于这一类。如：
面子 面儿 扇面儿 阳面儿 官面儿 白面儿
北面 南面 上面 下面 前面 后面
外面 里面 左面 右面 西面 东面
总之，本文已经选择259个含―面‖的词语来分析其结构特点。得出的结果很显明：偏正式的词语占优势，其次是动宾式，联合式占最小的比例。具体的结果显示在下面的汉语含―面‖词语的结构统计表：
种类 动宾式 联合式 主谓式 偏正式 附加式 总共
表3：汉语含“面”词语的结构统计表
在语用方面
2.1.3.1 带有 “ 面 ” 字的词语所反映的中国人认知
从思维方式的角度考察，可见带有―面‖字的词语具有强大的隐喻表达能 力。思维能力是全人类所具备的生理特征，语言正是各个民族语言积极运用 思维创造的结果，因此语言与思维存在着密切联系:语言是思维的外在表现，
语言的差异正是不同民族思维特性的体现，不同的思维习惯导致对事物的思 考方式也不尽相同，这也展示了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以及人类认知结构的差 异。―德国心理学家洪堡特曾经说过，一个民族的词汇和语法能够反映它的民 族心理，其中主要包括其民族思维习惯，它限制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所以一 个民族的语言体现着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 8
《汉语人体词汇研究》，冯凌宇，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年
中国和西方国家承袭了各自民族的传统习惯，并逐步形成了各具特点的 思维体系: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是注重整体综合与经验;而西方人偏重于事实性理 性和逻辑性思维，这种民族思维体现在语言差异的方方面面，也包括在人体 隐喻化当中,中国人思维模式的最大特点是具有整体性特征，讲究平衡对称。
因此，汉语在遣词造句时很注重句式的工整性，讲究对偶排比。结构工整语 义对应，不仅使词语更易于理解，还能让人体会到语言的美感。这种现象明 显体现在汉语中独一无二的各种成语。
中国人也将整体性的思维投射于人体本身，把人体视作一个整体，身体 的器官作为组成部分，将它们各个部分之间的密切联系用于隐喻表达，比 如:―愁眉苦脸‖，―耳提面命‖等。遵循对称性原则在―脸/面‖义类词汇中，像―面 红耳赤‖、―面慈心软‖、―面黄肌瘦‖、―死皮赖脸‖、―劈头盖脸‖等成语。
此外，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和易经中的八卦理论也深刻体现了中国人的整体性思维模式，这两种传统思想都认为自然现象和人体器官能够对应，人体和大自然是统一的整体。天人合一是中国古代人最基本的思维方式，孔子曾说: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表达了天人本是合一的观念。这种观念体现在―地面‖、―湖面‖、―水面‖、―海面‖等含―面‖词语。
中国著名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中也反复强调了人是与天地相应，与四时 相副，人参天地的观点;易经中的八卦，将其理论与人体的器官对应起来，也 是天人合一思想的体现，而这种思维在西方英语国家中是不存在的。
2.1.3.2 带有 “ 面 ” 字的词语所反映的中国人交际文化
带有―面‖字的词语在汉民族交际文化具有重要的地位。跟其它国家一 样，中国人也长期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下生活，逐渐形成共同的社会心理状态 或价值观倾向。很显然，中国人对―面子‖的概念特别注重。―面子‖简单来讲 就是一个人在他人心中形成的良好形象，是为了在社会交往中获得尊重实现 心理满足。虽然世界上各个民族人际间的交往都注重面子，但是对面子的理 解和重视程度却不尽相同。―面子‖对中国人而言意义重大，甚至可以说世界 上没有哪个民族像汉族这样看重―面子‖，它是中国人一种重要和典型的社会 心理现象，具有支配和调节中国人社会行为的社会功能―面子可以带给人们心 理满足与平衡，它体现了一个人的声望地位和在社会交往中受到的尊重‖。中 国人的―面子‖不仅关乎自身，也要兼顾他人，因此就有―爱面子‖、―争面子‖、
―要面子‖、―给面子‖、―讲面子‖ 、―讲情面‖、―顾脸面‖、―保全面子‖、―挽回
面子‖等固定语;而在面子无法得到保全时就有 ―丢面子‖。同样在人际关系破裂无法维系时就有―打破情面‖，等，这些用法都体现了面子在中国人日常交
往中的普遍性和重要性"与中国面子丰富的蕴含相比，西方国家关于面子的概 念和内涵要单调得多，由于价值观的不同，西方的面子观念虽然同样具有社 会交际功能，然而却不像东方文化那样具备如此广泛的寓意。
―要面子‖、―死要面子‖这些词语在中国人的民族文化心理中，集体主义 意识决定了面子观念不仅仅关乎个人在社会群体中的地位，更主要的是维护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它更强调人的社会性，体现人际关系的和谐，因此 中国人的面子不仅关乎自身，也关系到他人，所以，与西方面子观念相比，
汉族基于集体主义价值观的文化背景下，保全体面这一行为准则的深度和广 度要大得多，这也就是任何一个民族的面子文化都无法像汉族一样具有特定 的社会功能的原因"总的来说，人的―脸/面‖作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因此在 使用的过程中就可能会获得失去保留或者提升"中国人由于受集体主义价值观 的影响，人们希望在日常交际中与他人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因而更注重在 相互交往中为对方保留面子。
此外，在描述某个人在别人眼里的价值，中国的价值观念体现在―体面‖
一词。首先，―体面‖可以被用来指一个人的体统或身份，如：―有失体面‖；
其次，―体面‖有光荣，光彩的意思，被用来描写某种行为的性质，如：―好吃
懒做是不体面的。‖；最后，―体面‖还指人的外表，意思是好看，美丽，如：
―他这个人长得很体面。‖
2.1.3.3 带有 “ 面 ” 字的词语在文学著作的出现
虽然带有―面‖字的词语在中国文学著作中纷纷出现，到处可见，但本论 文特选―巴金散文集‖和―鲁迅选集‖两部较为著名的文学作品为研究依据。经 过统计，笔者发现在《鲁迅选集》中有 54 项带有―面‖字的词和固定词组，在
《巴金散文集》中找到112项带有―面‖字的词语。
在鲁迅的作品中，他比较喜欢用带有―面‖的成语或较为固定四字格词 组，如：青面獠牙 ，满面笑容，面面相觑（《狂人日记》），面黄肌瘦
（《孤独者》），面如土色，人面的兽（《朝花夕拾ã阿长与山海经》）。另 外，他也经常使用―一面……一面……‖的语法结构，例如：
使人不耐的倒是他的有些来客，大抵是读过《沉沦》的罢，时常自命为
“不幸的青年”或是“零余者”，螃蟹一般懒散而骄傲地堆在大椅子上，一面唉
声叹气，一面皱着眉头吸烟。
他一面点灯，一面冷静地说， “你的和我交往，我想，还正因为那时的 哭哩。
但当我哀悼隐鼠，一面给它复仇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绘图的《山海
《朝花夕拾ã阿长与山海经》）
汉语中含“脸” 字的词语研究
2.2.1 在语义方面
2.2.1.1 从词典意义看待汉语中含 “ 脸 ” 字的词义
据我们从预料统计出来的数据，由―脸‖构成的词语有 144 个左右，其中 由―脸‖构成的词有大约85个，而成语和其他固定语大约有59个。
种类 双音节词
成语与其他 惯用语 总共
表4：汉语含“脸”词语数量统计表
―脸‖是形声字，拼音为 liǎn，从肉，佥(qiān)声，共 11 笔划。―脸‖基本
意义都是指人的脸部，是人体器官的一部分。古代汉语表示人的整个面部用
―面‖。―脸‖字在魏晋时期才出现，只表示两颊的上部，到了唐宋时期，口语
中才用―脸‖表示整个面部。本义是―两颊的上部‖。我们可以很容易在古代汉 语诗歌找到单词―脸‖：
满面黄沙满鬓风，眉销残黛脸销红。
白居易《昭君怨》
头圆筋骨紧，两脸明且光。
杜牧《冬至日寄小侄阿宜》
你看你的脸…尽是血，我都不认识你了。
另外《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还把―脸‖这单词的其他义项解释为：
第一， 某些物体的前部
东西房全是敞脸的，是存车的所在。
老舍《骆驼祥子》
带有该义项的含―脸‖词语有：
鞋脸 城门脸 脸戏儿(鞋面子) 脸壳子(方言。喻指虚伪的表面) 门脸儿(城门附近的地方 商店的门面) 第二， 情面，面子
带有该义项的含―脸‖词语有：
没脸见人 不要脸 丢尽了脸 脸皮 脸软
丢脸 赏脸 第三， 脸上的表情
谁知你转背儿著他人也，又另是一样脸。
清ã吴骞《扶风传信录》
带有该义项的含―脸‖词语有：
急赤白脸(心里着急，脸色难看) 哭丧着脸 涎着脸 绷脸
在感情色彩方面，我们已经统计出来：
含有褒义的带―脸‖字词语大约有 30 个，含贬义的大约有 35 个。比如，
―得脸‖却含褒义的，因为他的意义是―得宠，受宠爱‖的，而―头脸‖，如果说
―头脸人物‖，一般说来这个词组具有贬义的感情色彩。
含有褒义的带―脸‖字成固定词组有 5 条，含有贬义的带―脸‖字固定词组有
大约 10 条。其中，―急赤白脸‖、―哭丧着脸‖等成语是贬义的，而―一脸笑容‖
2.2.1.2 从隐喻角度看待汉语中含 “ 脸 ” 字的词义
第一，汉语中含“脸”词语的容器化隐喻
与―面‖一样，―脸‖也可以被看为一个容器，如: ―一脸愁容‖、―满脸雀斑‖
钱钟书在他的《围城》曰：
―她故作谦虚的脸上藏着得意的笑容º她抬起头望着我，脸上溢出了憧 憬和向往的神情忽然笑不知去向，只余个空脸，像电影开映前的布幕。”
从例句中我们可以看出，人们将脸视为一个可以装满喜怒哀乐等各种思 想感情的容器，而容器的容量是有限的，于是情绪过多过量时，有可能会溢 出容器;而没有情绪时容器就是空的，钱钟书先生富有创造性的―空脸‖词是使 脸的容器化隐喻显得十分生动的。
第二，汉语中含“脸”词语的工具化隐喻
人们的喜怒哀乐等各种内心情绪都是通过脸部表情体现出来的，因此从 人际关系和情感表达的层面上来说，脸是人们处理人际关系进行情感交流的 工具。―脸‖可以表达不同的情绪，而工具有不同的功能和使用方法，因此人 们将这两者之间的共通性相联结，把用于修饰对工具使用状况的词汇引申到 对含―脸‖词语的隐喻上，如使用工具时会需要―放下‖、―扬起‖、―翻转‖，―打 碎‖等等。运用在脸的表达中便有―放下脸‖、―拉长脸‖、―翻脸‖、等词语，例 如:
“凤姐登时放下脸来，喝命带出去”
(曹雪芹。《红楼梦》)
“即使订了合同，也可以翻脸不算的。”
(鲁迅。《书信集致孟十还》)
―翻脸‖一词指的是情绪转变很快，通常用来表示脸部瞬间由晴转阴的表 情变化，生活中我们经常说―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是形容一个人情绪的转变之 快，因此也有引申为不讲情面之意； ―翻脸不认人‖指的就是人的态度转变不 讲情义，这也进一步体现了脸具有作为工具使用的功能:人通过翻脸，表现了 情绪变换之快，无需言语便使交际行为的另一方了解了事态的变化，充分体 现了脸是人们交往交流的工具思熟。
第三，汉语中含“脸” 词语的处所化隐喻
在一定的范围内，与含―面‖的词语一样，含―脸‖的词语也具有处所化隐 喻特征，但这些词语往往稀少，就有：―门脸＂、―鞋脸‖、―脸戏儿‖等词语，
没有指处所的含―面‖词语那么丰富。这也是含―脸‖词语和含―面‖词语的不同之 处。
第四，汉语中含“脸” 词语喻指情绪，态度，性格的特点
人们各种各样的内心情绪都可以通过不同的脸部表情体现出来,所以当人们高兴时中国人说他觉得 ―脸热‖；害羞时说―脸红‖；生气时说―板脸‖、―绷
脸‖、―翻脸‖；悲伤时说―哭丧着脸‖;愤怒时说―脸色发青‖；惊恐时说―脸色煞 白‖等等。这些脸部表情的变化总是与情绪的变化保持一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不同性格的人处理事务时有不一样的心态，人的性格及本质通过内心和表情的变化由内而外地体现出来，因而也通过不同的脸部表情来表达各自情绪,一个人的面相与其性格特点之间或多或少有着联系，久而久之，脸面义类词汇的隐喻就演变为喻指性格。最鲜明的例子就是中国京剧中不同性格人物的脸谱―在京剧中，每一种脸的颜色都是不同性格特征的典型代表，如―白脸‖象征奸诈的反面人物；―红脸‖象征忠义侠胆的正面人物；―黑脸‖是刚正不阿的人物；―蓝脸‖喻指勇敢生猛；―绿脸‖形象通常凶狠残暴。这些不同颜色的人物脸谱都有着鲜明的个性特点，虽然掺杂了夸张的艺术手法，但也足以表明不同性格的人所表现出的表情神态是不一样的。因此，人们就将―脸‖义类词汇的这一特点隐喻到性格域在含―脸‖词语工具化隐喻当中，已经提到可以用脸皮的薄厚来喻指人们在交往中对于脸面和情面的敏感度和关注度的深浅程度脸薄指人害羞；胆小受不起委屈， 脸皮越薄就越容易受到伤害，相似的短语还有―脸嫩‖等；反之―脸厚‖则是说一个人更能承受他人的冷眼嘲笑，也形容一个人不知羞耻，脸皮越厚，就越不容易感到羞愧和耻辱，于是就有老脸厚脸厚颜；还有脸硬脸大脸酸等等；有的人情绪急
躁或不耐烦时，表现在脸上就是脸急。一个人讲情面，好说话就是―面软‖、
―面弱‖等等。例如：
“那是个有名的烈货，脸酸心硬，一时恼了，不认人的。”
(曹雪芹。红楼梦)
第五，汉语中含“脸” 词语喻指社会关系的特点
人们人际交往的目的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在社会中获得一定的荣 誉和尊重。映射到含―脸‖词语的隐喻中，如果彼此之间的关系出现恶化 或者破裂，交往便难以继续，于是就有：―抓破脸‖ 、―撕破脸‖、―伤脸 面‖等表达方法。有的人在交往过程中能够获得他人的尊重,于是就有―给 脸‖、―赏脸‖、―顾脸‖、―要脸‖、―有脸‖；反之有的人在交往中无法得到 他人尊重，失去尊严就有：―丢脸‖、―扫脸‖、―没脸‖、―无脸‖、―舍脸‖、
―破脸‖、―不要脸‖等词语。
2.2.2 在结构方面
可见，与―面―对比，―脸‖的构词能力比较弱，由―脸‖充当词素的词语往 往没有含―面‖的多。据统计，有大约 706项含―面‖的词语而只有 144项含―脸‖
第一，动宾式
以―脸‖为词素的双音节词和三音节动宾式词组有大约50个，如：
绷脸 变脸 抛脸 打脸 得脸 丢脸
翻脸 勾脸 刮脸 绞脸 开脸 扫脸
露脸 卖脸 没脸 抹脸 劈脸 破脸
赏脸 上脸 舍脸 要脸 匀脸 做脸
从汉语词汇系统的特征综观“脸/面”构成的词语
2.3.1 在语义特征方面
上面我们已经分别介绍―面‖、―脸‖二词的词义及其作为构词词素的特 点。从语义方面来看，可以说两者又是多义词，又是多义词素，能构成丰富 多样的词语系统。
单词―脸‖和―面‖都具有指―头的前部，从额头到下巴‖和―脸上的表情‖等 义项，因此，它们是同义词的。但是，如果把他们与其他词语搭配，不同点 就出现了。比如，虽然―脸子‖和―面子‖都是多义词，同构词（附加法）都有 几个相同的义项（所以可以把它们看为同义词），可是 ―脸子‖除了具有指―面 容‖、―情面‖、― 面子‖之外，还有指―面具‖和―不快的脸色‖的意思，如： ―还 整天看我这位婆婆的脸子！‖这一句里面的―脸子‖明明含有―不快的脸色‖的意 思。（选自 《北京人》第三幕。曹禺）
汉语中―脸面‖ 这一词却含不是只有有―头的前部‖这义项。―脸面‖具有
―面孔‖和―面子，情面‖等义项，是个多义词的。（用法细节请看附录）
汉语中有一些一些词语，听起来觉得它们与―面子‖，―脸子‖，―脸面‖，
同义，如―面貌‖。实际上他们不是同义词的。―面貌‖本来是个多义词，除了
―脸的形状‖、―相貌‖的义项，它也有用来指面孔，脸的意思，此外，―面貌‖与上面所谈的那些词之不同点是，它可以被用来比喻事物所呈现的景象、状
态，如： ―中国人民已经战胜了自己的敌人，改变了中国的面貌。‖ （选自
《中国人民大团结万岁》。毛泽东）
类似的异构复合词如“脸红”（主谓式）和“红脸”（动宾式）虽然有相同 的词素可结构不同，语义不尽相同而用法也不同。在语义方面，“脸红”的意思 是脸发红，被用来形容害羞，羞愧；而“红脸”除了其意义之外还被用来指妇女 艳丽的面容或指美女，此外还指发怒或形容以怒容相对的态度，俗称传统戏 曲中的红生角色为唱红脸的，比喻敢于严声厉色、直言不讳的人等意思。
除了词和成语，汉语里面还有许多较为固定的其他含―面‖字词组。它们 有比较灵活的结构和强烈的修辞色彩，通过比喻等方法而获得修辞转义。这 些惯用语在人们交际的过程起了重要的作用，明显地体现了汉族人的审美与 道德观念，同时体现了中国人的语言风格与修辞艺术。可以说，这些词语带 有浓郁的文化含义的。带有―脸/面‖字的汉语惯用语，包括谚语，俗语有大约
120条，而我们并非深入地探讨研究，只列出一些典型的例子：
正面人物 全面分析 防毒面具 当面批评 面向群众 面对现实 反面人物 正面教育 久未露面 片面理解 侧面观擦 面临考验 面如土色 初次会面 约期晤面
面和心不和 同面不同心 面笑心不笑 人生面不熟 迎面打招呼 闻名不如见面 春风孩儿面
老人问题面面观 面不改色心不跳 面朝黄土背朝天 打当面罗，不敲后背鼓 无面目见江东父老 不见庐山真面目 千部一腔，千人一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 劈面一记耳光矮子面前不说短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 脸丑怪不着镜子 脸红脖子粗 脸上挂不住
脸上贴金 脸皮比城墙厚 春风后母脸 脸上带笑，袖子藏刀 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
2.3.2 在结构特征方面
可见，单词―脸‖和―面‖都可以成为合成词或固定词组的语素。由―脸‖构 成的词语有大约 90 个，而由―面‖构成的词语确有大约 150 个，可见，这―面‖
的构词能产力比―脸‖还要强，带有―面‖字的新词语比较多，现在被人们普遍地使用有―面子工程‖，―面子学生‖，―面子罚单‖都由―体面‖，―爱面子‖的义项演变而来的。
在构词法这一面，虽然数量不一样，但―脸‖和―面‖都具有较强构词能 力，而类型非常丰富：动宾式（如―会面‖、―见面‖、―不要脸‖），联合式（如
―面目‖、―面容‖、―平头正脸‖、―挨肩擦脸‖），偏正式（如―全面‖、―生面‖，
―鬼脸‖、―好脸‖），附加式（如―脸儿‖、―面儿‖、―脸子‖、―面子‖ ），主谓式
（如―面目全非，面面俱到‖）。由―面‖构成的词语比由―脸‖构成的词语更丰 富，比如由 ―脸‖构成的附加式词有―脸子‖、―脸儿‖，而由―面‖构成的词语却 占优势，如北面、下面、前面、上面、外面、里面、后面、南面、左面、西 面、东面、右面等词语。
此外，―面‖可以充当动词，而―脸‖却不能。因此，有―面对‖、―面临‖、
―面向‖而没有―脸对‖、―脸临‖、―脸向‖等词。相似，当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 时，人们用―无颜面对‖而不说―无颜脸对‖ 等词组。
2.3.3 在语用特征方面
由―脸/面‖构成的词语（多音节词，合成词，词组）通过语义可以折射 出汉语的文化价值，如指自己的地位或权势得到尊重。尊重别人的地位或权 势就是―给面子‖，否则叫―不给面子‖。维护面子的行为叫―撑面子‖，挑战人的 地位叫―驳面子‖，驳了别人的面子后如果受到强烈的反应，要当众道歉，叫
―还面子‖，失去体面叫―丢面子‖上面的词即可以是书面语，又可以是口语。
汉语含 “ 脸 / 面 ” 字的词语与越南语含 “mặt/diện” 字的词语对 比
越南语含“mặt/diện”字的词语简介
3.1.1 越南语含 “mặt” 字的词语简介
越南语中带有―mặt‖的词语有一共 58 项（据《越南语词典》，越南语言 学院，2010 年），词有 32 项，固定词组(主要是成语)有 26 项左右。可这些 数据不意味着越南语的―mặt‖的意义与色彩没有汉语丰富有趣。
1 ―Phần phía trước, từ trán đến cằm của con người, hay phần phía trước của đầu con thú‖ 9 （人祸动物的头前部，从额头到下巴）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Mặt trái xoan （苹果脸/瓜子脸）
Nể mặt (给面子) Đầu trâu mặt ngựa（牛头马面）
2 ―Những nét trên mặt người, biểu hiện thái độ, tâm tư, tình cảm (nói tổng quát) ‖
10（面上的表情，态度，心思感情（概括））
Mặt lạnh như tiền （铁面无私/冷面子）
Tay bắt mặt mừng （握手言欢）
Làm mặt giận.（板着脸）
3 ―( Dùng trong một số tổ hợp) Mặt người làm phân biệt người này với người khác; dùng để chỉ từng cá nhân khác nhau.‖（出现在一些词组里， 用面孔区别不同的 人，指不同的个人。）
Gặp mặt (nhau) （见面）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Cuộc) họp mặt.（会面）
Thay mặt (cho ai).(代表)
Ba mặt một lời （众人一口）
(Người) lạ mặt （面生）
4 ―(Dùng trong một số tổ hợp)Mặt con người, hiện ra trước mọi người,được coi là biểu trưng cho thể diện,danh dự,phẩm giá ‖（出现在一些词组里，体现在大家面 前的的面孔，代表体面，名誉，品德）
Nói cho rát mặt（说得［他］丢人现眼）
5.―Phần phẳng ở phía trên hoặc phía ngoài của vật,phân biệt với các phần bên dưới hoặc bên trong‖（物体的外表，与下面或里面区别）
Mặt bàn( 桌面) Mặt nước ( 水面)
6.―Phía nào đó trong không gian,trong quan hệ với một vị trí xác định‖（空间的某 方向，与一个确定位置相关）
Mặt trước của ngôi nhà（ 屋面 ） Bao vây bốn mặt （四面包围）
7.―Phần được trừu tượng hóa khỏi chỉnh thể để xem xét,phân biệt với những phần đối lập hoặc phần còn lại‖ 11 （相对的或并列的某个人或事物中的一部分）
Chỉ chú ý mặt nội dung （只注意内容方面）
Khắc phục mặt tiêu cực.（克服消极面）
Quán xuyến mọi mặt （管理各方面）
8.―Hình được vẽ nên bởi một điểm mà vị trí phụ thuộc liên tục vào hai tham số ‖ 12
（几何学上指一条线移动所购成的图形，有长有宽，没有厚）
Mặt tròn xoay（回转曲面/滴溜溜圆的脸）
，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Mặt nón（圆锥面）
3.1.2 越南语含 “diện” 字的词语简介
越南语里面有一种极为特色的现象，就是汉语借词。具有历史与文化渊 源的汉语借词在越南语词汇里面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占有不可忽视的地 位。越南语词汇中有大约百分之七十是汉语借词。他们与纯越南语词语一起 存在。本论文所提到的―mặt‖和―diện‖也是该现象的典型例子。―Mặt‖是纯越南 语词而―diện‖却是汉语借词。―diện‖与是汉语―面‖的汉越音，带有较庄重的感 情色彩。据《越南语辞典》所列，越南语大概有 20 项带有―diện‖的词语，其 中词有10 项，如thể diện (体面)， sĩ diện（爱面子）， diện kiến （见面）， diện mạo（面貌），diện tích（面积），diện tiền（面前），tiết diện（截面）， lộ diện（露面）固定词组(主要是成语)也有不到 10 项，如：bạch diện thư sinh (白面书生)，thiết diện vô tư(铁面无私)，vô duyên đối diện bất tương phùng(无缘对面不相逢)， thập diện mai phục(十面埋伏) 。可见，这些词语大多数都与汉语里面的带有―面‖字词语有关的。
―Diện : danh từ， một trong những mặt của sự vật， trong phạm vi ấy có sự biểu hiện những thuộc tính hoặc tác dụng nào đó.‖ 13 （面：名词，事情一方 面，表达某些属性或作用。）
―Diện tiếp xúc giữa hai vật， nghiên cứu ngôn ngữ trên diện đồng đại‖ 14 （两个 物体之间的接触面积，如：在共时方面对语言进行研究）
―Phạm vi bao gồm những đối tượng chịu cùng một tác động nhất định như nhau nào đó.‖ 15 （包括受某种共同影响的对象的范围）
例如： Ở trong diện được khen thưởng（得奖的对象）
Thu hẹp diện những ruộng bị hạn hán.（缩小遭旱灾的耕地面积）
汉语中含“脸/面” 字的词语与越南语含“mặt/diện”字的相同之处….…
3.2.1 在语义方面
在语义方面，可以说汉语中的―脸‖和和―面‖这两个单词与越南语的
―mặt/diện‖大同小异，所以带有―脸/面‖ 字与越南语含―mặt/diện‖字的词语都可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以分为类似的种类。比如说它们都可以当名词用，都意味着人或兽之头的前 部，从前额到下巴的人体部位或人面上的表情，态度，心思感情。
3.2.2 在结构方面
在结构方面，我们可以很容易发现较为突出的相同之处：带有―脸/面‖
字与越南语含―mặt/diện‖字的动宾式词语比较多，汉语和越南语有较多的相似 结构,如：
拉着脸 Sầm mặt 板着脸 Đanh mặt 打照面 Giáp mặt 死不要脸 Muối mặt
另外，主谓式的成语或固定词组也比较丰富：
Mặt nhăn như bị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Mặt như đưa đám (哭丧着脸)
Mặt sắt đen sì（铁面无私）
Mặt trơ trán bóng（厚颜无耻）
Mặt ủ mày chau（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Mặt vuông chữ điền（面方如田）
Mặt xanh như tàu lá（面有菜色）
Mặt lạnh như tiền（铁面无私）
Mặt cắt không còn hột máu（面无人色）
Mặt người dạ thú（人面兽心）
Mặt sứa gan lim（死皮赖脸）
Mặt nạc đóm dày (死皮赖脸) Mặt hoa da phấn（花颜月貌／朱唇粉面）
Mặt bủng da chì（面黄肌瘦/ 面似靴皮厚）
Mặt dạn mày dày ／Mặt dày mày dạn（死皮赖脸／面似靴皮厚）
3.2.3 在语用方面
3.2.3.1 反映了人们对事物的认知
自古以来，中国人和越南人都逐渐认识到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普遍存在的认知方式。在现实生活中， 人体隐喻主要依靠映射来实
现。人类由近及远，由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 规律，决定了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隐喻的语言学研究涉及 概念系统，语言系统以及两者之间的体现关系。因此，在宏观平面上，隐喻 研究的认知意义是不言而喻的。隐喻是人类赖以形成，组织和表达概念的基 础与手段。汉语中―脸/面‖与越南语―mặt/diện‖也不例外，同样具有本义和引申 义，他们一律体现了两国人对人体部位的认知，也是认知隐喻法的典型特 点。汉语有―水面‖、―桌面‖，越南语也有相对应的―mặt nước‖ 、―mặt bàn‖。虽 然在意义方面两者一摸一样，但不能说越南语中―mặt nước‖ 、―mặt bàn‖等词 语是由汉语―水面‖、―桌面‖翻译过来的，反过来，也不能说后者是从前者翻 译过来的。这种相同反映了中国人和越南人对万物世界的共同认知和想法。
3.2.3.2 反映人们的名誉观念
中国和越南水连水山连山，文化相同，在多方面的价值观念也大同小 异。中国人重视―讲面子‖、―要面子‖、―给面子‖，越南人也是人重视―giữ thể diện‖, ―để mặt mũi‖, ―nể mặt‖等。中国人和越南人同样都非常重视名誉和体 面。越南人道―thà chết vinh còn hơn sống nhục‖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Ngọc nát còn hơn giữ ngói lành‖（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汉语用―无面目见
江东父老‖表示羞耻，所以可以说在两种语言中所带有―脸/面‖ 字的和带有
―mặt/diện‖字的词语都有所反映了这种重视体面，名誉的观念。
3.2.3.3 反映人们的审美观念
中国人和越南人都具有人类的一种属性，就是爱美。在描写人或物的时 候，不可忘却的一部分分就是―面／脸‖，换一种说法，人们先评价一个人或 物是否漂亮美丽，一般都先看外表。汉语中有数不胜数的描写女人美貌的成 语，如：―桃腮粉脸‖，―朱唇粉面‖，―人面桃花‖，―杏脸桃腮‖；越南语也有
―mặt hoa da phấn‖，‖mặt mày tươi tỉnh‖， ―mặt xinh như hoa‖等意思相同的固定 词组。描写年男人的英俊容貌，中国人说―面如冠玉‖，越南人也说―mặt mũi tuấn tú‖，描写脸盘圆圆的，白白的，形容相貌白净丰满而有神采的，中国人 说―面如满月‖，而越南人说―mặt tròn vành vạnh‖。
上面是美的漂亮的词语，而描写不美的，不漂亮的，中国人说：―笑面 夜叉‖，―面黄肌瘦‖，―面无人色‖，越南人道： ―mặt mũi cô hồn‖， ―mặt xấu như ma (lem)‖。
在评价外表之后，人们还要评价内在之美。用来描写人的性格的带有
―脸／面‖的词语有：―面面俱到‖，越南人又道：―mọi mặt đều chu toàn‖
同时，中国人也用许多描写内在不美或没有品德的带有―脸／面‖词语，如：
―人面兽心‖，―面誉背毁‖，＂心恶面善＂，―面是心非‖，越南人用：mặt người dạ thú， ―mặt ngoài thơn thớt nói cười， mà trong nham hiểm giết người không dao‖
虽然上面所述的汉越语词组和成语表达方式不完全一样，但这种相同也 有助于汉越翻译过程。我们可以采用间接翻译法，把越南语里面意义比较相 当的词或成语来翻译汉语的某某词或成语，仍然保留两种语言的词语内容和 语言风格之美。
3.2.3.4 反映了人们的喜怒哀乐
―脸／面‖似乎是体现人们所有喜怒哀乐的工具，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
一般的人都要经过人生的酸甜苦辣，都有思想感情和面上的表情。虽然语言 表达不大一样，但汉语词语仍出现―脸‖、―面‖二词，而越南语词语中仍出现
―mặt‖。汉语和越南语中这方面的词汇量特别多，相同之处也不少。下面是我 们作出一些例子对比的―汉越语中反映了人们的喜怒哀乐的带“脸／面”的成语
表情 汉语 越南语
满面春风 满面笑容 面有喜色 满脸春风
Mặt tươi như hoa Mừng ra mặt
眼泪洗面 面带愁容 哭丧着脸 愁眉苦脸
Mặt mũi ủ ê Mặt ủ mày chau
冷漠 转面无情 Trở mặt vô tình
平静 面不改色 Mặt không đổi sắc 害怕或惊恐 面如土色 Mặt vàng như nghệ
愤怒 面红耳赤
脸红筋涨 Mặt đỏ tía tai
急赤白脸 脸红筋涨
Mặt cắt không còn hạt máu
表 6 ：汉越语中反映了人们的喜怒哀乐的带 “ 脸／面 ” 成语表
汉语中含“脸/面” 字的词语与越南语含“mặt/diện”字的不同之处….…
3.3.1 在语义方面
第一，在语义方面，如果越南语的― mặt ‖ 可以当―月亮‖或―太阳‖的量 词，而汉语中的―面／脸‖都不可能的。在越南语中，我们可以说：Mặt trăng
（如： Mây che khuất mặt trăng Đổ bộ lên Mặt Trăng）Mặt trời（如：Ánh sáng mặt trời Mặt trời mọc Trái Đất quay xung quanh Mặt Trời.）但在汉语中只有：
― 一轮月亮‖ 和―一轮太阳‖而没有―一面／脸月亮‖或―一面／脸太阳‖。之所 以有这样一种现象是因为越南人已采用拟人的修辞法，把月亮，太阳看为具 有人类的性格或特点。这里的―Mặt Trăng‖和―Mặt Trời‖已经体现了拟人的作用:
一是色彩鲜明;二是描绘形象，生动;三是表意丰富 更利于表达作者鲜明的感 情色彩，增强语言的亲切感，还可以使被描写的事物变得生动起来。
其他的还有―Mặt hàng‖（意思是 Loại hoặc thứ hàng， nói trong lĩnh vực sản xuất， kinh doanh.）如： Thêm nhiều mặt hàng mới Mặt hàng xuất khẩu。汉 语中的 ―产品‖或―商品‖这些与―Ｈàng‖相对应的词语，它们的量词却不是―脸
／面‖而是―种类‖。
此外，越南语中还有出现频率较高的―Mặt trận‖这一词（如：1 Ra mặt trận Tin từ các mặt trận đưa về Mặt trận miền Đông 2 Mặt trận văn hóa Mặt trận giới bảo vệ hòa bình 4 Cán bộ Mặt trận Công tác Mặt trận.）汉语中与―Mặt Trận‖相对应的表达方法是―阵线‖，―阵线‖与―脸‖或―面‖没有语义关系。―Mặt rồng‖也是要注意的词，因为汉语中与其相对应的词却是―龙颜‖而不是―龙面‖
越南语中的―mặt‖还具有 ―右面‖的意思，如：Tay mặt.汉语却没有这种义 项。
此外，在翻译的过程当中，我们往往不能完全依赖词对词的翻译，不是 越文中凡有―mặt‖的词语翻译成中文之后都有―脸‖或―面‖的，如―Vắng mặt‖要 译成―缺席‖而不是―缺脸/缺面‖。
越南语中有个非常有意思的词叫作―Lại mặt‖。这个词本来只新婚夫 妇‖的第一次访问新娘的家庭，是越南人美好的传统。中国人也有类似的习 俗，叫做―三朝回门‖，指一对新人代备一些物品返女家。可见，―Lại mặt‖相 对应词语没有―脸‖或―面‖，因此，互译之时，除了词语的语义，我们还要注 意到文化背景，理解词的文化含义，找出正确的相对应词语。
第二，越南语里面还有一个纯越南语词，与汉语借词― diện ‖同音，这个
― diện ‖是动词，有时可以当形容词，笔者以为它的意义与―体面‖，“外表”有关：
Động từ, làm cho có được một vẻ bề ngoài đẹp đẽ sang trọng bằng những đồ phục sức.（动词，用服饰使自己具有高雅美丽的外表，汉语相对应的动词 有―衣着‖、―打扮‖）
Diện rất sang（衣着得很讲究）
Diện quần áo mới（穿新的衣服）
Tính từ, khẩu ngữ, có tác dụng làm cho con người có được một vẻ bề ngoài đẹp và sang trọng.（形容词词，口语，具有给人高雅美丽的外表的作用，汉语 相对应的形容词有―讲究‖、―体面‖，“漂亮”）
Tay cầm một cái túi rất diện（手拿着一个漂亮的书包） Ăn mặc hơi diện（穿着得比较秀气）
3.3.2 在结构方面
如果在汉语里面，有―面／脸‖当词素的定中式词组一般都把―脸／面‖放 在后面，那么越南语中就反过来，―Mặt‖一般都置在前面：
涎皮赖脸 Mặt dày
例如：―Quân mặt dày‖（涎皮赖脸） 16 朱唇粉面 Mặt hoa da phấn
厚着脸皮 Mặt mẹt
例如：―Thằng mặt mẹt kia rồi/Đồ mặt mẹt‖（厚着脸皮） 17
脸皮厚 Mặt mo
例如：Họa có là mặt mo thì mới làm thế （只有脸皮厚的人才这样 做。）
反面 Mặt trái 瓜子脸 Mặt trái xoan
有一些结构为动宾的越南语词语，而汉语里面却是主谓结构，如―tái mặt‖和―面无人色‖; ―xạm mặt‖和―面如土色‖。当然实际上，在结构方面，汉语 和越南语两者具有不太明显的不同点。
3.3.3 在语用方面
虽然汉语借词―Diện‖在越南语中的出现频率不低，但越南著作中所使用 的大部分还是纯越南语的―Mặt‖。诗歌里面出现了数不胜数的―Mặt‖：
Vườn ai mướt quá xanh như ngọc
， 《越南语词典》， 越南语言学院， 年
Lá trúc che ngang mặt chữ điền（面方如田）
（含墨子．《伟夜村》）
Mặt em（你的脸）ở giữa kho trời đất
Vô tận thời gian có mặt em Đáy thẳm tâm hồn anh đã cất Mặt em，hoa vĩnh viễn ngày đêm
（春妙．《你的脸》）
在越南文学家南高的―不好玩的一张脸‖中带有―Mặt‖的词语也出现了 20 次，如: cái mặt (面孔) ， sầm mặt（板着脸）， gặp mặt（见面）。更值得一提 的是，在越南诗豪阮攸的《金云翘传》中，带有―Mặt‖字的词语有 86 项，其 中，具有与―脸‖相同的义项有：
Nẻo xa mới tỏ mặt người（人面），
Khách đà xuống ngựa tới nơi tự tình
具有与“体面”的义项有：
Nghe tin nở mặt nở mày（面有喜色），
Mừng nào lại quá mừng này nữa chăng?
Riêng lòng đã thẹn lắm thay Cũng đà mặt dạn mày dày（涎皮赖脸） khó coi！
或泛指某种地点的:
Tính rằng mặt nước（水面） chân mây
Lòng nào còn tưởng có rày nữa không?
而在这部著作中，汉语借词―Diện‖却只出现了 3次：
Diện tiền（面前） trình với Tiểu thư，
Thoạt xem dường có ngẩn ngơ chút tình
Rày vâng diện hiến（面献） rành rành，
Chuông vàng khánh bạc bên mình giở ra
Nghĩ mình phương diện （方面）quốc gia，
Quan trên nhắm xuống người ta trông vào
这些诗句的感情色彩有―diện tiền‖（面前），―diện hiến‖（面献），
―phương diện quốc gia‖（国家方面）而比较庄重的感情色彩，充分体现了作者 的才华与思想，让读者感觉到人物所面对的困境。女主角要面对的就是贵 族，是统治者，它的无奈与痛苦由作者的用词法而显得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