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留学生在新加坡的语码转换现象 第一章: 诸论 1.1 研究综述 新加坡作为一个多元种族、多元文化、多语言、多方言的国家,各个语 言社团都有属于各自的母语,其中就包括华人的方言,但这些语言社团同时 也都需掌握国家的行政语言,即英语,来达到种族间沟通及行政的需要。事 实上,新加坡政府在对本国语言政策的规划与实行方面一向来都处理得非常 谨慎,力图从各方面都确保能建立一个和谐平等的社会,因此,政府制定了 四种语言地位平等的政策,把华语、英语、马来语和淡米尔语都立为新加坡 的官方语言。 各个语言社团间的交际也就带来了不同语言间的接触。语言的接触使各 个 语 言 相 互 影 响 重 叠 而 造 成 诸 多 语 言 接 触 的 现 象 ( language contact phenomena),如语码夹杂(code-mixing)、语码转换(code-switching)、 词汇借用(lexical borrowing)、语言诞生、语言死亡、语言融合等。在新加 坡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因大多数的国民都能说至少两种语言——母语和英 语,再加上不同汉语方言群中各自的家乡话,整个社会展现出的是一个语言 大杂烩的现象。因此,即使是在新加坡华人社会中的交谈会话,也常常会夹 杂着不同的语言或方言,这种多种语言交替出现的情况可以解释为复杂语言 环境所带来的结果。不过,这也正体现了新加坡的语言风貌,并展现了本地 丰富多彩的风俗民情。 1 近十几年来,随着中国移民的大量涌入,对新加坡的社会景观产生了另 一巨变,与之伴随而来的也是社会语言面貌的改变。为了沟通的需要,相信 平日不少只讲英语或方言的本地华人,开始说起了华语;与此同时,新移民 们也开始操起了不怎么流利的英语,他们甚至在受到本地人说话习惯的影响 后,导致在日常会话中也同样产生许多华语夹杂英语,或英语华语混用的语 码夹杂和语码转换的现象。这是一个典型的社会变迁与语言接触对社会语言 面貌产生影响的例子,也是一个非常有趣且值得研究与探讨的课题。 事实上,不论是单语、双语或是多语使用者,他们的日常用语中都可能 出现语码转换或语码夹杂的现象。这在单语使用者可能是表现为在与中文程 度不好的新加坡人沟通时,因对方不能完全听懂中文的一些词汇,而只能勉 强从中文转换到不纯正发音的英语来表达某些意思。而双语使用者则常表现 为两种语言交替使用的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的现象,但他们的用语仍会是以 一种语言为主,另一语言为副的会话方式。而且语码转换的发生可以是因为 不同谈话对象,也可以是因为会话者为了达到某些交际沟通的目的等,这在 单语或多语使用者的情况都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学者们谈论语码转换的课题时,主要还是把注意力集中于 不同语言间的语码转换。这是因为不同语言的语码转换会比同一语言不同变 体的转换明显许多,而且一般上人们会认为一个成熟的语言本身一定有一个 完备的系统,因此对于为什么一个完备的系统会需要掺杂进另一个系统的成 分,又或者它为什么能允许另一个系统的成分掺杂等,这些都是非常有意 思、值得讨论的课题。可见,语码的转换挑战了我们许多关于语言的概念, 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我们的语言,它的内部结构,不同语言之间的关 系,以及人们如何利用语言来达到各种目的、完成交际等问题。 2 1.2 研究背景 在中国留学生会话中语码转换的现象是与新加坡的语言环境和使用背景 息息相关的。所以在研究这些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语码转换的现象之前,就 有必要先了解新加坡的社会语码面貌。 新加坡原是一个小渔村,1819年英国人莱佛士登陆后,把新加坡开辟为 自由港,并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从此,新加坡在得益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 和自由贸易港的推动下,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也因而吸引了大量中国和 印度等地的劳工前来谋生。以致新加坡迄今仍以华人、马来人和印度人为三 大主要种族。此外尚有为数不多的欧洲人与欧亚混血儿。 这两百年来,随着新加坡经济的蓬勃发展,外来移民的不断涌入,新加 坡已成为了一个人口急剧增长的国际化大都市。其人口从开埠初期的不足1 万人,到2010年时已攀升至超过377万(公民与永久居民)1 ,其中以华人人 数最多,其次为马来人,印度人则位居第三。与此同时,在新加坡读书、工 作等的外国居民也在2010年时达到了130万,可见新加坡绝对可算是一个多 元种族、多元文化、多元语言以及多元居民的社会。 虽然世界上也是有不少多种族、多语言的社会,但这并不一定就意味着 那里的居民在会话交谈中就会有语码转换的现象,特别是如果当地族群或方 言群间的接触不多,或是不同的语言有着明确的分工,又或是社会上使用的 语言虽多,但懂得超过一种语言的人很少,即 Ferguson(1959)所提的“没 1 Statistics Singapore, 2010. Statistics: Time Series on Population (Mid-Year Estimates). Online. Singapore: Singapore Government. Available from: http://www.singstat.gov.sg/stats/themes/people/hist/popn.html. [23 April 2011] 3 有双语制的双言制(diglossia without bilingualism)”社会,这样的社会也就 不一定会有语码转换的现象。不过新加坡的社会则恰恰相反,各个种族除了 会说自己的母语(包括方言)外,还必须掌握新加坡的官方行政语言——英 语,所以每一个新加坡人几乎或多或少都会说至少两种语言,这也就为语码 转换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环境,事实上,新加坡社会的一个非常有特色的语言 面貌就是国民都习惯夹杂着两种,甚至超过两种语码说话,这些语码可以是 英语与中文、中文与方言、英语与马来文,又或是中、英、马来文一起掺杂 的会话现象。 由于这么多年来新加坡的语言政策与教育体系也都致力于培养双语者, 尤其是精通中英双语的人材。而中国学生来新加坡求学的一项重要入学标准 就是必须掌握一定的英语水平,这是因为本地的主要教学语言就是英语,其 他的官方行政用语等也都是英语,所以对留学生的英语水平鉴定也是最基本 的要求。当能娴熟使用英语的中国留学生在新加坡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尤其 是当他们开始与本地同学交流互动后,他们非常有可能就学习到了新加坡本 地人的用语习惯,并开始慢慢在他们的会话中也掺杂起另一语码,主要就是 在中文谈话中嵌入英语语码,毕竟他们的中文水平仍比英文要高,又或是在 英语交谈中夹杂中文,这些事实都已经证明了越来越多中国人的用语习惯正 在向新加坡人靠拢。当这些外国人与本地人一起在交谈中转换语码时,这也 就为新加坡的社会语言面貌画上了一道新的风景线。 本文正是要深入研究与探讨新加坡社会中这样一个特殊且有趣的语言现 象,即中国留学生在新加坡的语码转换现象,值得一题的是有鉴于这些中国 留学生的学生身份以及他们的主要以学校、课程为主的会话课题与场景,所 以本文所探讨的语码转换,大多都是他们发生在校园文化氛围下的日常会话 用语。 4 1.3 研究目的与意义 西方语言学界对语码转换的研究已有超过三十年的历史,累计了相当多 的实验成果与经验,对此课题也已有了很多的贡献与成就。虽然如此,但对 于一些基本的概念却至今仍缺乏普遍的共识,如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的异 同、语码转换与借词的关系等。虽然定义与范畴的问题在人文科学的领域里 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些概念问题并不会是本文所要去试图梳理与探讨的。 本文的研究目的除了是对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会话中的语码转换现象做详细 的描写外,也希望能通过这样一个模式的归纳与分析来对语码转换的现象进 行一个系统的分辨。 鉴于新加坡特殊的语言环境,其语码转换的现象是非常之普遍。根据周 清海(1990)的问卷调查就显示,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受访者认为语码夹杂 的现象在新加坡十分普遍,而且他们几乎一致认为最常转换语码的是学生。 因此,周教授就认为华人语言模式转移的其中一个趋势就是语码转换现象的 普及化,而且是年级越轻的越喜欢转换语码,以至于语码转换可能会成为年 轻新加坡华人的谈话方式。此外,徐大明,周清海和陈松岑(Xu Daming et al. 1998)的另一项调查统计也显示了相同的情况,新加坡华族人口中有大约 百分之四十会在同一个语境,和相同种族的对象使用两个或以上的语码。 基于新加坡是个语码转换现象如此普遍的地方,所以对该项研究可说是 一个非常适合的地点,就更应深入了解语码转换在新加坡的使用情况。关于 新加坡语码转换的相关研究就有 Tay(1989)的“Code-Switching and CodeMixing as a Communicative Strategy in Multilingual Discourse”来探讨新加坡 5 英语中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的情况;吴英成的《“罗惹华语”——新加坡华 语讯码转换分析》则是讨论新加坡华语中转换英语语码的研究。其他还有如 Tan(1988)的研究“A Description of Patterns of Code-Mixing and CodeSwitching in a Multilingual Household”,探讨的则是在新加坡家庭中转换英 语、华语与方言的用语情况;Lee(2003)的“Motivations of Code-Switching in Multilingual Singapore”,则是对新加坡大学生们的语码转换研究,本文会 在后面的篇章里具体比较 Lee(2003)这篇论文中新加坡本地学生与中国留 学生语码转换的异同。 由于新加坡是个多语言、多种族的国度,因此除了研究中英语码转换 外,也同样适于研究其他不同语言的语码转换现象,像 Anne Pakir(1989) 就研究了峇峇语中的语码转换情况。峇峇指的是新加坡马来西亚一代早期土 生华人,他们日常使用的语言特点就是夹杂英语、马来语和福建话等,所以 这是研究语码转换很好的例子。以新加坡作为语码转换为研究背景的还有 Kamwangamalu & Lee(1991)的“Chinese-English Code-Mixing: A Case of Matrix Language Assignment”,来调查新加坡中英双语者会话中的主要语言 (matrix language)。 除了以上学者们发表的研究成果外,本地大学里也有不少学生曾针对新 加坡语码转换的现象所作的调查与研究。硕士论文就有王晓梅(1999)的 《新加坡华人语码混杂应用研究》;许佩哲(1999)的《新加坡大学生语码 混杂应用研究》以及 Lee Chen(1991)的“A Study of Code-Switching and Borrowing Children in Singapore”。更多的论文则是来自于荣誉班学生的研 究,例如张永慧(2000)的《新加坡华语会话中语码夹杂模式的研究》;张 淑娟(2001)的《新加坡华语语码夹杂中的单词》;还包括英文论文:Toh Meow Tin(1989)的“Code-switching and Code-mixing Among Peers: A Study 6 of Multilingual Discourse ” ; Geraldine Davi Lefort ( 1993 ) 的 “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ptions of Language Status and Identity and CodeSwitching Patterns among Singaporean English-Tamil Bilinguals”;Ku Geok Boon(1993)的“A Study of Code-Switching Behaviour of Two Single-Sex Group”;和 Geraldine Yeo Su Min(1993)的“Code-Switching in Local Creative Works and its Implications on Characterization”等。 由此可见,关于新加坡语码转换的研究大多只局限于对本土人的用语调 查,随着近十几年来,大量的外来移民人口前来新加坡求学、工作,以至最 后定居下来,本地人的语言习惯势必会对他们的日常用语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语码转换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因此本文就将会以新加坡大学里的中 国留学生的会话现象为切入点,主要对中国学生在日常会话中的语码转换现 象进行统计与实例分析研究,管中窥豹,以期探讨他们中英文语码转换的主 要语用功能与交际策略。文章也希望能从中国留学生的会话用语中窥视出新 移民的语言融合意识,并同时展望新移民的用语趋势。 7 第二章:文献综述 2.1 语码转换的相关术语与概念界定 首先,关于语码(code)在语言学界的定义是指语言的任何一种变体, 它可以是语言,也可以是方言、克里奥尔语(creole)、皮钦语(pidgin)或 是标准语(standard language)等,使用这一术语的好处是它不带有任何的感 情色彩,较为中性(张正举 1990)。而本文所集中探讨的就是语码转换 ( code switching ) 的 课 题 , 根 据 Poplack ( 1980 ) , Myers-Scotton (1992),Grosjean & Miller(1994), Milroy & Muysken(1995)对语码 转换提出的定义是指:在同一个段落或句子里同时使用两个或以上的语言, 由主要语言(base language)完全地转换到客体语言(guest language)的 字、短语或句子的现象。语码转换也可以发生在对话的过程中,一方使用一 种语言,另一方却用别的语言来回答;或是一个人可能开始时讲某种语言, 中途却换成另一种语言,有时甚至一个句子只说了一半就改变语码。 2.1.1 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 简单来说,语码转换就是在言语交谈中交替或夹杂地使用超过一种语 码。在这意义上,一些学者就提出了语码夹杂(code mixing)这一术语,这 也因此导致了学术上两派不同的意见,一派学者认为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是 指不同的现象,而另一派,尤其是研究语法、构词以及其他语言形式的学 者,则会认为这两个术语实指同一现象,所以可以相互交替地使用 (Bokamba 1989, Muysken 2000)。至于认为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属于不同 现象的学者,一般会用语码夹杂来表示语言学方面的特性,如语言接触 (language contact)的现象等,而用语码转换来表示多语者的实际会话用语 8 (Bokamba 1989,Clyne 2000,Genessee 2000)。 此外,也有一些学者,如 Tay(1989)就认为语码夹杂是用来形容句子 内的语言混合现象,即“句内转换(intra-sentential switching)”;而把语码 转 换 用 于 形 容 句 子与 句 子之 间 的 语 码 交 替现 象 , 即“ 句 间 转换 ( intersentential switching)”,但事实上,一些学者也认为句间转换与句内转换的 分界并不明显。Scotton(1988)也曾指出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的区别,她认 为语码转换是在同一对话或交谈中使用两种或以上的语言变体,而这种语码 转换的运用通常发生在至少两人或更多人参与的交谈、会话活动中,是一种 双向的能动策略,因交谈双方都需要能够熟练运用两种或以上的语码。至于 语码夹杂则是除了发生在双向交流活动中,还可以以单向方式出现并诉诸于 文字符合以书面形式表达。其他,如 Sridhar & Sridhar(1980)还从心理学 以及心理语言学的角度把语码夹杂定义为是:在同一个句子内从一种语言使 用的语言单位(单词、短语、从句等)过渡到另外一种语言。他们把语码夹 杂这一术语用于研究双语者认知结构中的语言交替或语码转换的现象。他们 也认同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这两个术语之间的差别在于,语码夹杂是发生在 同一句子内的语言混合现象,同时,语码夹杂这一术语也不能满足社会语言 学家所提出的语用与会话方面的功能。 可见,谈到语码转换研究所面临的一大难题,就是各学者对其类型体系 的看法有诸多分歧,其中很大一方面就反映在术语定义的讨论上,尤其是对 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的区分。各派学者,如 Kachru(1978), Sridhar & Sridhar(1980), Gumperz(1982), Bokamba(1989), Tay(1989)等 都对这两个术语提出了各自的定义与区分。但正如 Tay(1989)所说的,认 识到这两种语言交替现象有所不同是一点,而如何真正地去区分它们则另作 别论,也是主要的难题所在。所以,笔者认同 Myers-Scotton(1988), 9 Matras(2009)以及多数学者的观点,认为既然对于这两个术语的定义,学 者们还没有取得一个普遍的共识,那就没有必要多提出一个术语来混淆自 己。因此,笔者赞同这两个术语实指同一个语言现象,再加上语码夹杂这一 术语带有贬义成分,而本文研究的语料也显示这些研究对象的转换语码行为 大多都是发生于双向的会话行为中。所以,本文只会采用“语码转换”这一 术语来分析会话中出现的不同语言或语体交替混合的现象。 事实上,语码转换这一术语除了运用于语言学外,也被文学领域所吸 收。一些学者就用这个术语来形容包含一个以上语言元素的文学风格,主要 体现在中美、英印以及拉丁裔作家的小说中(Torres 2007)。从社会语言学 的角度来看,语码转换这一名称也常被用来指方言、风格或是语域 (register)之间的转换,像是非洲裔美国黑人使用的英语,他们从非正式场 合到正式场合间的转变(DeBose 1992)。但值得一提的是,本文所涉及的 关于语码转换的概念与运用只局限于语言学的领域中,指在会话交谈中同时 使用一种以上的语言或语言变体。 2.1.2 语码转换与借用 除了语码转换与语码夹杂这两个术语容易使人混淆外,语码转换与借用 (borrowing)的概念界定在这里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一般来说,双语混合是 双语使用中常见的现象,发生于两个语言共同使用时的沟通情况。通常在双 语使用的时候,会以主要语言为主,同时加入客体语言的单词、短语或句 子。因此,Pfaff(1979),Grosjean(1988,1995,1997,1998),MyersScotton(1992)都认为这种双语混合的现象又可以细分为两种——语码转换 与借用,也就是说双语混合是语码转换和借用的总称。 10 根据 Myers-Scotton(1992),Grosjean & Miller(1994),借用是指在 双语同时使用的句子里,只加入单字的情况,也就是从客体语言借用其心理 词汇,以形(有时也包含音)的方式整合至主要语言的心理词汇库中。这就 与语码转换的定义有了明显的区别。Grosjean & Miller(1994)就举了一个 在法语中加入英语词汇的例子:(句子中的斜体字为英文。) (a) J’ai vu des wild guys a cheval.(我看到一些 wild guys 站在马背上。) (b) Je vars checker cela.(我要去 check 这件事。) 句子 (a) 就是语码转换的现象,而句子 (b) 中的情况则是借用。这两者的不同 在于句子 (a) 中的英文词汇“wild guys”保留了其英语文法,并且直接加入 到法语的句子中。这种语码转换的现象通常要求会话者对这两种语言同时都 有使用的能力(Pfaff 1979)。而句子 (b) 中的英文单词“check”加入了法语 的文法“er”,使其变成了法语形态,并同时以法语发音储存至法语的心理 词汇库中,所以有时候即使只具备单语能力的使用者,也可能产生这种借用 的现象(Pfaff 1979)。 Pfaff ( 1979 ) 和 Myers-Sctton ( 1992 )又 把 借 用 细分 为 自 发 性 借 用 (spontaneous borrowing)、合并性借用(incorporated borrowing)和文化性 借用(cultural borrowing)三种。所谓的自发性借用是指从客体语言借用来 的字并没有在形、音上整合至主要语言。Pfaff(1979)举出了在西班牙语中 加入英语的例子:(句子中的斜体字为英文。) (c) Los estan bussing pa otra escuela.(他 bussing 他们到别的学校去。) 这其中的英语词汇“bussing”保留了其英语语法,并且直接加入到西班牙语 11 的句子中。由此可见,自发性借用与语码转换的现象是相互重叠的,但是自 发性借用所强调的是在主要语言的句子中掺入客体语言的单字,其现象与句 内语码转换的意义相同,不过句内语码转换同时也包括在句子中加入客体语 言的词组、短语或从句。因此,讨论语码转换即已包含了自发性借用的情 况,故无需再特别针对自发性借用的现象来作探讨。 至于合并性借用,则是指从客体语言借用来的字,以形(有时包含音) 的方式整合至主要语言中,使其成为主要语言的新词汇。这种合并性借用也 可称为“临时性借用(nonce borrowing)”,但是临时性借用比较着重于字 形上,而非音系方面的整合。合并性借用的例子就有:(斜体字为英文,其 他则是西班牙文。) (d) Taipeo las cartas.(我 type 这个字。)(Pfaff 1979) 句子 (d) 中的英语单词“type”改变了其形态与发音,并且已完全融入到西 班牙文里,成为了西班牙文字“taipeo”。所以,这里的合并性借用与语码 转换的定义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异。但值得一提的是,Myers-Scotton(1992) 认为语码转换与合并性借用这两者之间具有连续性的关系,也就是语码转换 是合并性借用的前身,会因为人们在沟通时不断地以语码转换的方式使用客 体语言,使其逐渐形成借用的状态,因此,客体语言最终可能会以形(有时 包含音)的方式融入到主要语言中。鉴于这种连续性的关系,不少学者,如 Grosjean(1988,1997),Pfaff(1979),Poulisse & Bongaerts(1994)等在 探讨双语混合现象时,通常都会同时使用语码转换与借用这两个术语。不 过,本文的研究不同于以往学者们探讨的,像是西班牙语和英语、法语和英 语、荷兰语和英语等的双语混用现象,这里要讨论的是属于意符文字的中文 和拼音文字的英文之间的混合使用的情况,由于英文与中文的文字和语法完 12 全不相同,所以笔者认为中英混用的情况只会产生语码转换,而无法发生合 并性借用的现象。 最后的文化性借用,主要是指在主要语言中加入从客体语言文化上所传 来的新物体或概念。例如:在中文里的“可口可乐”和“可乐”是来自于英 文 的“Coca Cola” 和 “ Coke ”,这 种借用 的情 况 是一 种 语 言间 “借字 (loanword)”的现象,并且仅属于单语使用的情况,而非双语使用的现象 (Myers-Scotton 1992,Grosjean 1988)。这里的文化性借用与本文所要展示 的中国留学生中文会话中掺杂英语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本研究的重点是双语 者同时交替使用两种语言的情况,因此,属于单语使用的文化性借用就不在 本文的探讨范围内。 综上所述的有关借用与语码转换之间的异同,很明显,术语借用与语码 转换的定义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因此,结合本文所要讨论的是有关中国留 学生用语中的中英交替现象,这里所涉及的主要还是语码转换的理论,所以 借用这一概念并不会在文中探讨。 2.2 双语与语码转换 谈到语码转换,不能不提“双语(bilingualism)”这个术语。只有双语 者在使用两种语言的时候,才会发生语码转换的现象。一般而言,学者们把 双语使用定义为一个人能同时流利使用两种语言来与他人沟通(Hoffmann 1991 , Grosjean 1994 , Hamers & Blanc 2000 ) 。 但 其 实 针 对 双 语 者 (bilingual)和双语使用的定义,不同的研究领域因方法和理论上的不同, 分别会以个别研究所要探讨的角度来加以定义,其中包括以年龄、学习的来 13 源、能力、功能性等因素来描述双语者与双语使用的情况。虽然不同领域对 双语使用的定义不尽相同,但由于双语使用是一种复杂的现象,它与社会环 境和心理因素也有很大的关联,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定义能完全涵 盖所有的情况。也因为如此,研究者对于复杂的双语情况应该要依照其研究 的目的而选择最适合的定义 (Hoffmann 1991)。 Hoffmann(1991)就曾以双语者语言学习的年龄或来源来定义双语使用 的情况。但他自己也觉得以学习年龄或来源作为定义双语的标准是模糊的, 因为这两个因素比较适合用来描述,而非拿来作为定义的标准(Hoffmann 1991)。此外,双语的能力和功能性也常被用来定义双语。在能力方面,一 派学者就提出了“平衡双语者(balanced bilingual)”的概念,强调两个语 言的使用皆为精熟的程度(Bloomfield 1933 摘自 Hoffmann 1991)。不过, 这类的定义过于理想与完美,Macnamara(1967 摘自 Hamers & Blanc 2000) 就提出了能符合说、写、读、理解任何一项的语言使用能力,即可以称为是 双语者,这也是对双语定义的最低能力要求。介于这两种情况之间的则是 Titone(1972 摘自 Hamers & Blanc 2000)提出的以第二语言的概念与结构来 使用第二语言就可以被称为是双语者。但以上这三种能力的内容还是比较偏 属抽象性的描述。因此,不同于能力,功能性的定义就强调了在不同程度上 双语使用的特征,也就是在听、说、读、写各个能力上的程度特征的定义 (Hoffmann 1991)。例如,就产生了以听和读的方式来了解第二语言的被 动性的“接受型双语者(receptive bilingualism)”,和以说、理解、阅读与 写 作 的 方 式 来 了 解 第 二 语 言 的 主 动 性 的 “产 出 型 双 语 使 用 ( productive bilingualism ) ” , 以 及 介 于 这 两 者 之 间 的 “ 中 间 阶 段 ( intermediate stages)”,当然还有其他不同的功能性的特征都可以对双语使用做功能上 的定义(Hoffmann 1991)。 14 不过,本文的侧重点并不是去如何定义双语者的概念,而是去探析所谓 的双语者在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中,如何善加利用第二语言,把学习到的第 二语言融入到自己的第一语言会话中。因研究的对象都是在新加坡的中国留 学生,显而易见,他们的第一语言是中文,英语是第二语言,而且他们也都 无法符合“平衡双语者”的定义,只能勉强说是介于“接受型双语者”与 “产出型双语者”之间。但需特别指出的是,本文的观点还是认为此篇论文 中的研究对象都可以算是双语者,因为他们都具备了一定的第二语言,即英 语的听、说、读、写能力,也都能应付以英语为主要授课语言的新加坡学府 中学习。 有鉴于此,Grosjean(1998)提出的“语言模式连续体(language mode continuum)”就能很好地阐释此篇文章的研究对象会话中的语码转换现象, 并由此解释统计他们转换的英语词汇的意义。这也是 Grosjean 对双语使用的 功能定义,他认为双语使用的特征是一种从单语到双语之间的连续转换情 况。双语的使用并非两个完整或不完整的单语相加,而是一种独特的语言使 用行为,会依照不同的生活方式、内容、对象和会话话题来解释两种语言分 开或一起使用的方式来与他人沟通,并且两种语言很少有等同程度的现象, 通常是一种语言会比较强势,他称为是主要语言(base language),另一种 语言比较弱,为客体语言(guest language)(Grosjean 1995,1997,1998, 2001)。对于本文的研究对象,很明显,他们的主要语言是中文,客体语言 则是英语。事实上,对于语言的前后排列顺序也有着不同的含义,例如: “法英”双语者是指这位双语者的主要语言是法语,英语为客体语言;而 “英法”双语者则是相反的意思,他们的主要语言是英语,客体语言是法 语。由此可见,本篇论文中的所有研究对象,可以说都是“中英”双语者。 Grosjean(1998)的“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可以用下图来解释: 15 语言 A (LANGUAGE A): 主要语言 (base language) 单语语言模式 (MONOLINGU AL LANGUAGE MODE) 双语语言模式 (BILINGUAL LANGUAGE MODE) 语言 B (LANGUAGE B): 客体语言 (guest language) 图 2.1 语言模式连续体 如上图所示,横轴代表语言连续性的模式:左边是完全的单语模式,使用单 一语言与其他的单语者进行对话;右边是双语模式,与其他也能使用两种语 言 的 双 语者 进行对 话 ,而 且其对话 方式 通 常 是 采用 语 言混 合(language mixing)的形式。竖轴是代表语言的使用,这里使用的语言是 A 和 B,而且 以方框内的黑色程度代表语言激发的状态。黑色是代表完全激发,白色是代 表完全不激发。虽然两种语言都为激发状态,但由于一个语言比较强势,另 一语言较为弱势,因此这里的从单语到双语的连续性情况下,主要语言 A 都 是以全黑的方框表示为完全激发的状态;而客体语言 B 则是从单语到双语的 连续性情况下,以条纹渐黑的方框来代表不同程度的激发状态。 可见,双语使用的状况是由单语模式以连续性的方式转换到双语模式, 也就是从仅有单语的使用到同时使用双语之间是多种程度的两种语言混合使 16 用的可能性。因此,语言 B 在这种连续性的状态下就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激 发,然后加入到语言 A 中,这也是为什么本文不同组的研究对象会产生不同 程度的语码转换现象。 此外,根据 Grosjean(1998,2001),单语模式到双语模式之间可以再 细分成三种情况(数字 1 到 3,见图 2.1),而且越接近双语模式越容易产生 双语使用的独特特征,即双语混合现象。第一种情况是偏向单语模式,以使 用语言 A 为主, 语言 B 因此被压抑或无法使用而极少被激发,这种情况的 会话者可能是因为与只懂单语的人对话;第二种情况为中间模式 (intermediate mode),介于情况一与情况三之间,会话者有语言 B 的能 力,但会因为客体语言 B 不够熟练或精通,或是不想有太多语言混合的情 况,所以只激发了部分语言 B 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也会是因受到对话者的用 语影响,对方可能很少使用双语混合的会话模式。第三种情况则是双语模 式,因为能自在地混合使用两种语言而使大部分的语言 B 呈现出激发的状 态,但是主要语言 A 还是比客体语言 B 处于更加活跃的状态。这种情况通 常是来自于会话者与同时也使用双语的人沟通。所以说,越是朝向双语的模 式,会话者会因为沟通的内容、对象、目的、情景等因素而越容易产生主要 语言 A 以语码转换的方式将客体语言 B 的单词、词组或句子加入到语言 A 的使用中,也就越容易产生双语混合的使用现象(Grosjean 1998,2001; Grosjean & Miller 1994)。 Grosjean 的“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也会在下面 的章节里,用来解释三组研究对象会话中转换英语词汇的频率统计的意义。 2.3 语码转换的形态结构研究 此外,关于语码转换的类型。Poplack(1980),Appel & Muysken 17 (1987)与 Romaine(1989)把语码转换区分为三种类型,分别为句间转换 (inter-sentential switching)、句内转换(intra-sentential switching)和附加标 记转换(tag-switching)。而 Myers-Scotton(1989)更是把语码转换区分出 第四种类型——词内转换(intra-word switching)。 所谓的句间转换是以一个句子为单位,发生在句子与句子之间的转换, 也就是用一种语言来表达一个句子后,加入另一种语言来表达另一个句子的 状况,而且两种语言的语法规则都符合。句内转换则是局限于从句或短语内 的转换,是发生在句子内的语码转换,也就是在一个句子内加入另一种语言 的 词 汇 或 短 语 的 现象 (Poplack 1980 , Milroy & Muysken 1995,MyersScotton 1993)。 Myers-Scotton(1993: 4)就举了这两种语码转换的例子: (a) You know, this is a Luyia land and therefore most of the people who live in rural areas do visit this town often. Kwa hiyvo huwa san asana wanatumia Kiluyia na Kiswahili. (b) Lakini ni-ko sure ukienda after two days utaiata ‘Uchumi’ supermarket kwa wingi. 句子 (a) 是句间语码转换,以上斜体字是英语,普通字体则是斯华西里 语,句子 (b) 是句内转换的例子。可见,以上两个例句最大的不同在于句子 (a) 是英语句子完成之后再转到斯华西里语的句子,而且两个句子都符合其 语言的语法规则。句子 (b) 则是在斯华西里语使用的同时加入英语的单词与 词组。一些学者,如 Muysken(2000a),Matras(2009)也把句间转换称为 “ 交 替 转 换 ( alternational switching ) ” , 句 内 转 换 称 为 “ 穿 插 转 换 (insertional switching)”,本文认为其所指的概念是一致的,只是术语上 的使用差异。所以,本篇文章只会采用大部分学者使用的句间和句内转换— 18 —这两个术语,而且,句间与句内转换也是本文探讨中英语码转换中的主要 类型。 至于附加标记转换,根据 Poplack(1980)和 Li(2000)的定义,是指 把一种语言的附加成分(tag)插入另外一种语言的句子中,这种附加成分可 以是附加语(tag phrase)、感叹词又或是插入语(parenthetical words)等。 这与句内转换的意义相似,只是附加转换局限了语码转换的具体内容。 Poplack ( 1980 ) 也 把 这 样 的 转 换 称 为 “ 标 记 性 转 换 ( emblematic switching)”,因为这类转换是在单语的句子中提供一个双语特性的标记 (Appel & Muysken 1987: 118)。例如:(Lu 1993: 31) (c) 打电话去他的办公室跟他约个时间啊,Yeah? 你有他的办公室的电话吗? 根据 Appel & Muysken(1987)的定义,句子 (c) 中的英语会话标记 “yeah”是中文句子中的附加词,因其功能是作为单语句子中的一个标记。 Myers-Scotton(1989)所提出的第四类:词内转换是指发生在一个单词内, 如在语素与语素边界的转换。这类的语码转换并不被大部分的学者认可,而 且此类转换的例子很少,可能性也不高,尤其是非拼音文字的中文与拼音文 字的英文,它们之间的语码转换并不会牵涉到词内转换的概念,所以这类的 语码转换将不会在本文的探讨范围内。 本文认为附加转换的概念已包括在句内与句间转换中,所以没有必要单 独拿出来讨论。故文章所涉及的语码转换类型主要是以句内转换与句间转换 为主。事实上,所收集到的大部分语料都显示,中国留学生在新加坡用语的 状况,主要还是以句内转换为主,句间转换的例子十分有限。 19 2.4 语码转换的社会语言学研究 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语码转换也是一种社会行为。因为语言是人 类在各种交际中最强有力的、使用最频繁的工具,人们用它进行交际时,在 大多数情况下是有相对固定的社会环境和交际对象,所以常在一起进行言语 交际的人群就可以构成一个“言语社区(speech community)”,有时也被 称为“言语社团”、“言语社群”和“言语共同体”(游和邹 2004)。每一 个言语社区可以是单语的,也可以是双语或多语,像新加坡的情况,就是一 个多语的言语社区,除了英语、华语外,还有马来语和淡米尔语。可见,也 就是新加坡这种特殊的多语社区,因而给语码转换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语码转换时,情境因素的作用与影响非常重要。语码转换的情境因素包 括交际场合、交际对象、交际话题等。美国社会语言学家 Fishman(1968) 就曾提出了“语域理论(domain theory)”,“语域”是一种文化里同语言 相联系的活动领域,是指由活动场所、活动参与者以及话题等要素构成的社 会情景,即交际场合、交际对象、场景和话题等因素,在这种情况下,个人 行为与社会情景既能相互区分,同时又是彼此相关的。语域理论解释了个人 在交际会话中对语言选择与话题的行为,所以了解现存的语域可以用来比较 个人或言语社区中话题与语域之间的关系和影响(Fishman 1972)。中国学 者阳志清(1992)就认为参与者、场景和话题是制约语码转换的主要动机, 语码转换是这三大因素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和综合作用的结果。 而 Fishman 的 语 域 理 论 主 要 探 讨 的 是 “ 语 域 特 殊 性 ( domain specificity)”的概念,是从微观角度观察面对面交际中的语言使用。这有别 于 Ferguson(1959)的“双言制(Diglossia)”理论,其主要是从宏观的社 20 会层级来预测语言的使用。Fishman(1970)认为,适当的语言使用从理论 上来说,是根据言谈者特定的社会层级、特定的场合与会话话题而选择所使 用的语言或语言变体。虽然 Fishman 没有定义哪些是普遍所指的特定语域 (specific domains),但 Fishman 和 Greenfield 在他们的一项1970年对纽约 市波多黎各(Puerto Rican)社区的调查中,就观察到了一些特定的语域,这 些语域包括:家庭、朋友、工作、宗教和教育。调查的结果也与预料的相吻 合,这些社区成员大多时候会选择用西班牙语与家人和朋友交谈,而在工作 场合和学校中使用英语(Fishman & Greenfield 1970)。 由此可见,在社会语言学里,语域的特殊性是指双语或多语的言语社区 里,言谈者会选择一种语言或语码用于正式的场合,而在非正式场合里使用 另一种语言或语码。这样的社会现象与行为已经被扩展至包括“喻意型语码 转换(metaphorical code-switching)”的概念中,是指使用一种语码来谈论 某一课题时,但在该语域中其实应该是使用另一语码,如在餐桌上与家人谈 论教育政策时,使用的却是用于正式场合的语码,而不是非正式场合的语 言。可见,这样的语码转换是因言谈课题等因素,而不是语言环境所导致的 转换。 喻意型语码转换是由 Grumperz 和 Blom(1972)为语码转换的动因所区 分 出 的 两 种 类 型 , 另 一 类 型 为 “ 情 景 型 语 码 转 换 ( situational codeswitching)”,是根据交际情况的变化而采用不同的语码,即在一种情景 (situation)里使用一种语码,而在另一情景里使用另一语码,但所谈及的 话题不变,会话者是根据情景的变化而采用不同的语码。而喻意型语码转换 则是因谈论的话题发生变化所导致的语码转换,而且常与说话者希望达到的 交际目的有关。 Grumperz 和 Blom 于1972年在挪威一个双言社区所做的调查 就发现,那里的学生常常在同一个场合里发生语码转换,所以这就需要为语 21 域的特殊性定义。调查也显示会话者会在转换交谈话题时发生语码转换,这 就再次印证了语码转换的动机,不仅仅是与会话者所处的环境位置,也与他 们谈论的话题相关。 事实上,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研究语码转换的动机是要解释语码转换 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Grumperz 和 Blom(1972)提出的情景型语码 转换就是为了遵循社会统一规范和标准的语码转换,而喻意型语码转换也可 以说是为了表达情感。会话者在谈话的过程中有时是有意识的,有时是无意 识的,往往隐含着说话人试图表达的某种意图,又或者为了某种目的而转换 语码,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会话者中至少有一人希望借助改变交谈的社会场景 (social situation)来重新确立交谈的性质,也就是说语码转换的使用与交谈 的社会意义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语码转换也能直接反映人们的社会心理及 对某种语言或语言变体所持的态度和看法。总的来说,在语码转换的社会语 言学这一领域,本文的研究会把重点放在 Fishman 的语域理论上,通过从研 究对象在不同语域里所产生的语码转换现象,来观察他们语码转换的动机与 因素,同时也能结合语言模式连续体的理论,来找出他们在这个双语连续体 模式中的具体位置。 2.5 语码转换的心理动因研究 除了语域制约了会话者的言语选择外,其实会话者的言语选择也反映出 交际的主客观语境特征,两者是相互作用的。语码转换是一种理性的行为, 特定的交际双方在特定的语域语境里,其语言的选择会受到相应的社会语言 规则的制约。如果说会话者在交谈中违反了期望中的社会语言规则,这种现 象决对不是出于偶然,而是反映了会话者一定的主观意愿,这就与会话者认 22 知、心理上的因素有关。所以,在研究语码转换的领域中,从认知视角出发 的语言学家就有 Gibbons 等,其中 Giles(1979)提出的“言语顺应理论 (speech accommodation theory)”对语码转换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根据其言语的顺应理论,语码转换现象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趋同 (convergence)”,表明说话者为了谋求对方承认彼此的一致性,因而在语 言上努力适应对方。另一种是“趋异(divergence)”,是说话者想要强调 彼此的区别或差异,所以在语码上坚持强调使用不同的语码。 可见,语言的趋同反映的是赞同或讨好交谈对方的心理,说话者的趋同 心理越强,所使用的语言向交谈双方靠拢的倾向性就越强;而语言上的趋异 则反映了不赞同交谈对象的意愿,说话者的趋异心理越强,所使用的语言就 越可以使谈话双方的情感距离拉远。换句话说,言语顺应理论解释了语码转 换的认知原因,强调说话者是为了拉近或缩短与他人的社会距离。这还包括 会话中的除语言、口音、方言外的其他副语言(paralinguistic)特征(Giles & Robert 1979)。 除此之外,Giles 的言语顺应理论可细分为四个组成部分,分别为社会 历史背景(socio-historical context)、交谈者的顺应取向(communicators’ accommodative orientation)、当前情况(immediate situation)以及评价与未 来意愿(evaluation and future intentions)。这四个组成部分是这个理论的关 键,也影响了跨文化交际的结果。社会历史背景是任何跨文化交际的基础。 因此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关系影响了其沟通的行为,这些影响因素,例如两国 间的政治或历史关系;或是不同的宗教与理念等。顺应取向则有三个重要的 因素:一是个人内在因素(intrapersonal factors),如说话者的个性;二是群 体因素(intergroup factors),如说话者对外群体的感情;三是最初取向 (initial orientations),如可预测的潜在冲突。至于当前情况,即实际的交际 23 状 况 , 是与 五个 方面 密 切相 关的 ,分别 为 ( 一 )社 会心 里 状态 (sociopsychological states);(二)目标与接收者 的焦点(goals and addressee focus) , 如遇到 的 动机与 目 标;( 三)社会 语言 学策 略(sociolinguistic strategies),如趋同与趋异;(四)行为与战术(behavior and tactics),如 话题和口音;(五)标签和归属性(labeling and attributions)。最后的评价 与未来意愿,是看说话者如何感知说话对象的行为,并对这两个群体的未来 产生影响。正面的评价通常会对这两个群体产生积极的影响,导致他们会有 进一步的沟通(Gudykunst 2003)。本文就会尝试运用 Giles 的言语顺应理论 来解释研究对象会话中转换语码的心理动因。 另一牵涉到语言使用者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和语言运用的心理过程等因 素,可以用 Verschueren 提出的“顺应论(Theory of Adaptation)”来从语用 学角度解释语码转换的动因,换句话来说,语码转换可说是交际者顺应语境 因素的具体体现。在 Verschueren 看来,语码转换现象是一种涉及语言、社 会、文化、认知等因素的复杂语言现象,因此可以从语用学的角度对其进行 探讨。Verschueren(1999)就认为人们使用语言的过程就是在不断地有意识 或者无意识地进行语言的选择(making choices),这种选择体现在语言的各 个层次上,如语音、形态、句法和词汇等,但不管怎样,语言的选择有三个 本 质 的 特 性 : 变 异 性 ( variability ) 、 协 商 性 ( negotiability ) 和 顺 应 性 (adaptability)。这三个特征是人类自然语言的基本属性,它们使人类能动 态地使用语言。变异性是指人类语言是可选择的,而且这些选择并非一成不 变。商讨性指的是人类不是机械地选择语言,所有的选择都是在高度灵活的 原则与策划指导下产生的。此外,语言的变异性还蕴含着语言使用的不确定 因素,但这不确定性并不会影响交际的成功。因为人类的语言使用还具有第 三个特征——顺应性,顺应性指的是人类用商讨的方法选择语言,从而满足 交际的需求,使交际取得成功。 24 语言的这三个特性是不可分割的,但语言学将顺应性看作是语言使用的 核心。因而在此基础上,Verschueren 就提出了交际的顺应论,他认为语言学 应从下面四个角度来描述和解释语言的使用,即语境关系顺应(contextual correlates of adaptability ) 、 语 言 结 构 顺 应 ( structural objects of adaptability)、顺应的动态性(dynamics of adaptability)和顺应过程的意识 程度(salience of the adaptability)。而且这四个角度是相互依存的,其中语 境关系和语言结构界定了语言使用的顺应范围;动态性涉及了顺应的过程, 即语境和语言结构的动态关系;而意识程度则展示了顺应过程在人类意识中 所处的地位。也就是说,用语言表达意义的过程是一个动态过程,这一过程 是因人们顺应语言意识程度的不同而影响着语境与语言结构间关系的变化。 而语码转换者在进行语码转换的过程中就会使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单位和语言 结构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以至于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或方言来进行言 语交际。 由此可见,双语或多语者所掌握的各种语言为其提供了语码转换的可能 性,而语码转换的过程也充分体现了变异性特征:语码的选择不是机械的, 选择的背后事实上是受着相关原则和策略的支配;至于为什么要进行语码的 选择,则是出于各种语言背景下的需要。语码转换的发生正是顺应并体现了 这种总的社会法则以及个体特征,因此本文也会从这个角度来解析语码转换 的诱因。 2.6 语码转换的形式语法研究 关于语码转换研究的另一大领域就是对其形式语法的研究。形式语法的 25 研究主要是针对人们认为语码转换是毫无章法的大杂会的观念而提出的。从 形式语法的角度来探讨语码转换的学者们就提出了语码转换是有其语法限制 的观点,他们认为不是任何的转换语码都能被人们接受,因为语码转换的实 际规则严明,它不但不是只有非成熟的语言使用者才会犯的错误,反而是只 有双语或多语能力都不错的人才能很好地进行语码转换。 形式语法的研究主要讨论的是语码转换有哪些语法制约(constraints)。 早期的制约研究主要是提出一些具体的例子,如 Kachru(1978)提出的语法 制约就包括了连词制约、限定词的制约、句标制约等。Pfaff(1979)提出了 功能、结构、语义和话语上的一些制约。比较有系统而又有影响力的是 Poplack(1980)提出的两个制约理论,分别为语素制约(free morpheme constraint)和等同制约(equivalence constraint)。此外还有 Sridhar & Sridhar (1980)提出的双结构原则(dual structure principle),以及 Di Sciullo et al. (1986)提出的以乔姆斯基的支配理论(government theory)来解释语码转 换制约原则的支配制约。另外,Belazi et al.(1994)也提出了功能主体制约 (functional head constraint)。这方面的其他研究还有 Sankoff & Poplack (1981 ),Woolford( 1983) ,Joshi (1985),Singh (1985 ),Stenson (1990)等。不过,本文的研究并不会涉及语码转换的形式语法领域,所以 在这里只是做个简要的介绍。 2.7 语码转换的交际功能研究 语码转换的研究有好几个方向,除了形式语法、社会语言学、功能认知 等 角 度 外 , 还有 一 个 则 是 从 会 话 交 际的 领域 来 探 讨 语 码 转 换 的 功 能 。 Gumperz(1982)就提出语码转换可作为会话策略以达到某种交际目的。他 26 提出对双语者而言,他们懂得的两种语言往往一个被视为“我们语码(we code)”,另一个为“他们语码(they code)”。而在会话中如从“他们” 转为“我们”语码就可以传达表示亲近的意思。 此外, Gumperz(1982)也提出了关于语码转换话语方面的功能,例如 引述谈话、针对对象(addressee specification)、插话、重复、修饰信息 ( message qualification ) 、 个 性 化 ( personalization ) 或 客 观 化 (objectivization)、反映社会地位、身份和社会关系等。针对对象通常是通 过转换语码来邀请旁听者加入到谈话中来;个性化或客观化涉及到说话人与 所谈论的信息关系的深浅,说话人的陈述是反映了个人的观点或知识,还是 一种权威的意见;至于修饰信息则是指说话人用一种语言说一件事,而用另 一种语言来补充或作进一步地修饰。 Appel & Muysken(1987)进而提出了语码转换的功能有:用于指称说 话人不知道或很少用主要语言来说事物的指称功能(referential function); 用于针对听 者,类似于 Gumperz 提出的针对对象的指示功能(directive function);用于一般表达意义的表达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用于表达 改变语气的交际性功能(phatic function);用于评论使用中语言的超语言功 能(metalinguistic function)和用于加入双关语、谐语等的诗意功能(poetic function)。 与此同时,会话者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发生语码转换,例如在谈到某 个话题时,由于想不起或缺少适当的表达词汇或方式而转而采用另一种语 言;或是当不想让在场的某个或某些人知道所讲的内容,转而使用别人听不 懂的语言;又或是转换语码来突出某些话语等。所以可以把语码转换看作是 双语或多语者的社会语言工具,常被视作协商人际关系的策略(a strategy to 27 negotiate interpersonal relations),起着重要的交际作用。一些普遍的交际功 能除了上述学者提出的外,还包括:表达清楚、避免歧义,尤其是为了填补 某种语言的空缺,如填补英语科技语等;婉转表达、避讳掩饰,如一些话题 因故于面子而羞于启齿,那就可以采用语码转换来避免尴尬;生动陈述、活 跃气氛,就能通过使用语码转换来使交际气氛变得融洽且生动活泼(孙丽娟 2009)。其他如为了达到礼貌效果、表达感情色彩或是贪图方便使用等也都 可被视为语码转换的语用动因。 还有一些学者,如 Heller(1992, 1995a,1995b)就研究了语码转换在 用于维持社团间的平衡或表示地位优势的政治功能。其他关于语码转换交际 功 能 的 研 究 还 有 Sridhar ( 1978 ) , Gal ( 1979 ) , Torres ( 1992 ) , Nishimura(1995),Kamwangamalu(1998)等。本文也会在下面的章节里 详细地探讨中国留学生会话中语码转换的语用交际功能。 28 第三章:方法论 3.1 研究背景 任何科学研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材料的收集,属于人文科学的语码转 换研究也不例外。材料的收集,通常可以分为实验式与非实验式两类。用于 语码转换的实验性研究方式就有探讨语码转换句子的合法性与接受度测试, 或是 Lambert(1967)设计的配对形象试验(matched-guise experiment),来 用于研究人们对语码转换的态度问题。其他还有各种心理语言学的试验等。 属于非实验性的研究材料主要是来源于书面材料、问卷调查、自然语言材料 等。每一种材料来源都有其各自的好处,视各研究目的的不同而定。 书面材料的来源非常广,可以是报章、广告、小说、个人书信、甚至是 学生作业文章等。它的好处是较容易取得大量的材料,而且材料的收集也较 易获取,所以适合做普遍性的统计。最重要的是它的任意度较低,规则性较 强,在分析上比较不会被杂乱的材料而分散注意力,因而比较容易找出规 则。不过,此类材料的不完美处就是书写下来的语言总是经过了人为的修 饰,所以不能完整地反映自然语言,再加上语码转换的现象主要是发生于非 正式场合的交际情况,因此书写下来的语料就会较少展示语码转换的现象 (张永慧 2000)。 另一类的研究则是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这类研究主要是调查人们对语 码转换的态度或看法。问卷调查比较多的是反映人们的观念看法、价值评 断,而较不适合视为直接反映受调查者的语言习惯,这主要是因为人们往往 不会有意识地注意到自己的语言习惯,特别是以语码转换的情况而言,人们 很有可能会因为习惯了这样的会话方式而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转换语码,又或 29 是认为语码转换是受低教育者才会使用的语言习惯,而下意识地自我否认有 这样的用语现象。 由此可见,语码转换情况最多的是出现在自然语言交谈中,所以自然语 言材料应该算是最好的研究语码转换的素材。然而要如何将动态的自然语言 捕捉下来却是难题所在,目前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通过录音把被调查者的会话 交谈记录下来,之后再转写出来,当然也可使用录像的方式。录像的好处是 可以捕捉到非言谈性的交际符号,如表情、眼神、手势动作等。在转写的时 候,也因为有影像的辅助会比较容易,但用录像除了较麻烦外,录像器材也 比录音器材显眼而且不易获得。本文的研究因受限于被调查者的人数之多, 录像器材不易获取且较不方便使用,所以会选用较容易的录音方式来获取被 调查者的自然交谈语言材料。 至于选择调查中国留学生的语码转换现象,而非新加坡本地人的用语, 是因为近十年来,随着中国移民的大量涌入,对新加坡的社会景观产生了另 一巨变,与之伴随而来的也是社会语言面貌的改变。为了沟通的需要,许多 平日不少只讲英语或方言的本地人开始说起了华语;与此同时,新移民们也 开始操起了不怎么流利的英语,他们甚至在受到本地人说话习惯的影响后, 导致在日常会话中同样产生了许多中文夹杂英语,或英语华语混用的语码转 换的现象。可见,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深入研究与探讨的课题。 调查在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的用语,一方面是为了控制被调查者的年龄 与学历,一方面也较容易在校园里找到适合的研究对象并获取他们的自然语 言材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近几年来,在新加坡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逐年递 升。根据新加坡移民关卡局与经济发展局的数据显示,在新加坡的外国学生 30 从2007年的八万六千人增至2010年的九万一千多人2,而这其中,来自中国的 留学生就占了很大的比例。而且很多中国留学生都选择在毕业之后继续留在 本地工作,许多人最终也都在这里定居成了家,他们已成为了中国新移民的 主要来源,所以研究他们的用语情况,也可窥视出整个中国新移民在新加坡 的用语趋势。 3.2 研究对象 本文选择的研究对象是在新加坡各大专学府读书的中国籍留学生,他们 主要是就读于国立大学和南洋理工大学的本科生或研究生,只有一位是在本 地的理工学院就读。这些研究对象中学历最低的为高中毕业,最高的是硕士 毕业,年龄则是介于19至29岁之间(截止于2010年),这样就能有效地控制 被调查者的学历与年龄这两个变量因素(variables),从而通过其他变量因 素,如性别、在新加坡居住的时长及语言背景,来探讨这些研究对象使用语 码转换的差异。 有关本文研究对象的具体资料可参考以下列表: 序 名字 号 1 LX 年 性 龄# 别 女 19 高中毕业,在籍大专生 年 数* 1 2 QX 29 女 大学毕业,在籍硕士生 2 华语、英语、吴语 3 WD 29 女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2 华语、英语、四川话 学历 2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南京话 EDB SINGAPORE: Facts and Figures. http://www.sedb.com/edb/sg/en_uk/index/industry_sectors/education/facts_and_figures.html [retrieved 17 March 2011] AsiaOne Edvantage: Fewer Foreign Students in Singapore. (11 Nov 2010) http://www.edvantage.com.sg/edvantage/news/news/492440/Fewer_foreign_students_in_Singapore .html [retrieved 17 March 2011] 31 4 MM 29 男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3 华语、英语、吴语 5 NT 26 男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4 华语、英语、湖北话 6 SD 21 女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重庆话 7 ST 21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湖北话 8 KZ 20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客家话 9 GZ 25 女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6.5 华语、英语、杭州话 10 CX 28 女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7.5 华语、英语、粤语 11 SS 25 女 大学毕业,在籍研究生 9 华语、英语、粤语、客 家话 表 3.1 研究对象的资料 # 年龄:截止于2010年。 * 年数:是指在新加坡居住的年数,截止于2010年年中。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保护这些研究对象的真实身份,他们的名字均采用 两个英文字母来代表。而被调查者的选择则是通过朋友介绍与网络招募的方 式,这可算是随机抽样(random sampling)的结果,而且这些研究对象必须 在2010年年中时,至少已经在新加坡居住了一年,最长为九年。其他不符合 条件者都不能作为本文研究的对象。至于其他的考虑因素,主要还包括性别 与语言背景,并尽量让挑选的研究对象能代表来自中国的不同方言区,以减 少可能的来自某一方言区的语言特征的干扰,且他们在新加坡居住的时长也 能有一个明显的跨度,用于比较年数与语码转换的关联。 综合考虑了以上这些条件后,最终挑选了这十一名研究对象,分别为四 男七女,他们除了精通中英文外,也都会说至少一种自己的家乡话。更重要 的是,这些被调查者在新加坡居住的年数横跨一到九年不等,为本文的调查 32 提供了有价值且可具比较性的条件。因此,根据他们在新加坡居住的年数, 本文把这十一名研究对象再细分成三组:(参见以下三个列表) LX 年 龄 19 性 别 女 QX 29 WD MM 名字 高中毕业,在籍大专生 年 数 1 女 大学毕业,在籍硕士生 2 华语、英语、吴语 29 女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2 华语、英语、四川话 29 男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3 华语、英语、吴语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南京话 表 3.2 第一组:研究对象在新加坡居住了一至三年(截止于2010年年中) NT 年 龄 26 性 别 男 SD 21 ST KZ 名字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年 数 4 女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重庆话 21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湖北话 20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客家话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湖北话 表 3.3 第二组:研究对象在新加坡居住了三至六年(截止于2010年年中) GZ 年 龄 25 性 别 女 CX 28 SS 25 名字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年 数 6.5 女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7.5 女 大学毕业,在籍研究生 9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杭州话 华语、英语、粤语 华语、英语、粤语、客家话 表 3.4 第三组:研究对象在新加坡居住了六至九年(截止于2010年年中) 33 分成这样三个小组的目的是希望能从三个整体的方面,而非独立的个体 角度,来比较分析这三组研究对象在会话中(以校园文化氛围为主的会话场 景)语码转换的异同。所以,在下面的章节里,从探讨他们转换语码的频 率,以及之后的分析他们转换词汇的趋势等,都是分别以这三组研究对象作 为一个整体来研究,而不会牵涉到单独地探讨个人的用语习惯。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本文的研究是必须获得每名被调查者的许可,并要 求他们签写了同意书(见附录二)后,方能进行录音的工作,而且每名研究 对象都是在义务、自愿地情况下参与本文的调查工作,在这里也非常感谢他 们的帮忙。 3.3 研究方法 本文在参考了各项研究与理论之后(Milroy 1987),决定在这次的研究 中采用录音的方式,作为收集有关语码转换语料的主要来源。由于本研究的 重点是在被调查者会话中出现语码转换的现象,因此对于言谈话语的细节要 求是相当高,而录音就能达到这方面的要求,而且相比较于录像的方式,更 加方便且有效率。 至于在什么情况下录音也是要有所斟酌的,这是由于当人们发现他们的 言谈会被录下时,他们很可能会变得较为拘谨,对自己的言谈也会变得小心 翼翼,而这样的言谈就多半不能被视为是自然的语言了,这里所碰到的问题 就是由 Labov(1972)提出的“观察者的矛盾(observer’s paradox)”。研 究人员要得到调查对象的自然语言行为所以才进行录音,但是往往因为有人 34 观察录音的行为而使得被观察者的语言不同于他原本会使用的语言。所以 说,要得到真正自然的语言,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受调查者没有觉察的情 况下录制他们的会话言谈行为。不过这样做,就牵涉到一个道德的问题,在 人们不知觉的情况下偷录他们的讲话就是侵犯了人们的隐私权。 所以,现代语言学家一般会采用两种录音方法,一是在日常环境下进行 和录音者熟悉的人的录音工作,另一种则是以轻松访问的形式录音。这两种 情况都会让受调查者知道他们的言谈已被录了下来,但却没有让他们知道研 究的目的,因此被录音的对象也不会因此而刻意减少或增加语码转换的次 数。前一种研究方式的好处在于录音在较为自然的情况下进行,而且由于录 音者(往往就是研究人员)和被录音者相当熟悉,因此研究者一般会认为如 果被录者的语言习惯有变,他们能足以察觉到。不过这种研究方式的坏处是 被调查者的范围一般受限于研究者身旁的人,除了范围小外,也较难设计抽 样性的样本选择,就算是研究者花一番功夫和某个语言社团建立了关系,所 能研究的对象范围仍不如抽样性调查范围来得广。此外就是实际上如果被调 查者的语言只是偶尔被轻微地影响,研究者不一定能够察觉到。同时由于录 音往往是在日常生活中进行,因此杂音一般会很多,录音素质也不一定好, 所以在转写时会比较困难(张永慧 2000)。另外一种利用访问录音的方式, 其好处是录音素质一般会较高,也能作抽样性的样本选择,范围涉及较广。 然而其坏处是受访者虽然不知道研究者的研究目的是什么,但通常仍会有一 定程度的警戒或拘谨。录音者在这里虽然可以引导受访者进入轻松的录音状 态,但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 Beebe(1977)提出的录音者本身的语言习惯 会对受访者产生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录音者是否有夹杂语码都会对研究结 果产生影响(张永慧 2000)。 综合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再加上收集语料工作的局限性。本研究在征 35 得十一位被调查者的同意许可后,交由他们自行进行录音的工作,并要求他 们把每次的录音时间、地点、背景、对话人物的详情、语言背景与关系等记 录在记录表内(参见附录三),以方便日后的录音转写工作。每一名研究对 象也都在签写同意书时,大致了解了本研究的概要与目的。他们也同时被要 求在进行录音工作的过程中,必须做到以下三点: ! 谈话对象与场合以朋友或同辈、同阶级之间的聊天为主,不应涉及任何 敏感课题或是带有人身攻击的话语(如有的话,需立刻停止录音或删除 已录的谈话内容)。 ! 虽然本文的研究范围不会涉及到与被调查者谈话对象的用语情况,但仍 需征得对方的同意后才能进行录音。 ! 在录音完成后,须及时填写“录音记录表”,方便日后的录音整理与转 写工作。 选择与朋友或同辈、同阶级之间的聊天为研究语料是为了排除因身份、 地位、阶级等的不同而影响他们的用语习惯,本文把语料的收集范围集中为 非正式的语用场合,而朋友间的聊天可算是非正式的自然语言场合,所以更 能反映个人的用语习惯与语言面貌。而且为了尊重研究对象与交谈者的隐 私,他们都已被事先告知录音的进行工作,但被调查者仍要求以最自然的语 言交谈方式来进行会话。事实上,根据所收集到的语料显示,由于会话场合 都是与朋友间的闲聊为主,而且大多是发生在校园文化氛围下的交谈,所以 并看不出被调查者有任何的拘谨或刻意注意或校正用语的迹象。此外,为了 遵守语料收集的道德准则,所有的会话对象都是以匿名或假名记录在转写工 作中,所有的交谈内容也会严格保密,任何涉及到敏感或是带有人身攻击的 36 录音则已被删除。 录音工作是由研究对象自行利用录音笔、手机或其他录音器材录制的, 而与他们交谈的对象主要是集中于朋友、同学、室友或同事,这些人当中有 中国人,也有新加坡人、马来西亚华人和印尼华人。不过,本文的研究只集 中于观察这十一位研究对象的用语情况,所以与他们交谈对象的用语并不会 被重点研究,这主要是因为与他们交谈的对象这个变量因素很难有效地掌 控,虽然所有被调查者都要求在录音后填写记录表,从中记录下他们交谈对 象的年龄与语言背景等,但因这些人的年龄、国籍、语言背景的差异之大, 所以本文将不会集中讨论这些与被调查者交谈对象的用语,不过适当的时候 还是需要分析这些交谈对象的会话用语情况,毕竟他们的说法方式也会影响 本文研究对象的语用习惯。而且由于所收集到的语料有限,本文也不会将中 国人与中国人,以及中国人与非中国人之间的会话现象提出比较,而只将笼 统地分析中国留学生在谈话中采用语码转换的这一现象。 本文共收集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录音语料,但由于一些录音的素质不 太理想,杂音过多,导致听不清楚,故无法准确地转写出来,再加上一部分 的语料因时间有限,来不及整理及转写出来,所以实际转写的录音语料有近 二十个小时。这些转写的原始语料分别以研究对象为代码1至11,收录于附 录五到十五之中,以供参考。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所有的录音语料有二十多 小时之久,碍于时间的限制,也考虑到语料的可使用价值,故只有将所有研 究对象的话语中,涉及到转换语码的地方及其上下文才进行了转写工作,其 他部分则没有转写出来。 此外,语料的收集工作跨幅长达一年之久,所有的录音工作都是于2009 年9月至2010年8月间完成。向研究对象收集语料的工作也分成三阶段进行, 37 第一批的语料收集是在2009年11月,第二批是2010年4月,最后一批的收集 工作则是于2010年8月完成。每一批的录音材料与记录表收集之后,就必须 转写出来后才能使用。具体的转写程序是先将录音输入电脑,再利用电脑的 播音软件听录音,并进行转写。本文采用的是 Du Bois et al(1993)的会话 转写系统(参见附录一)。 有鉴于研究对象的人数不少,语码转换的频率之高,所以有效地为每一 段会话中出现语码转换的地方标号,就显得十分有必要,这样做也能为下文 中的参考与引用带来便利。因此,每一名研究对象的语料都分别被标号为1 到11,具体相对应的号码如下: 1:GZ( GZ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五); 2:WD( WD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六); 3:MM( MM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七); 4:CX( CX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八); 5:LX( LX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九); 6:KZ( KZ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 7:ST( ST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一); 8:SS( SS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二); 9:NT( NT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三); 10:QX( QX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四); 11:SD( SD 的完整语料请参见附录十五)。 所以,当下文中被引用的例子为:例4.7.11,所指的就是 CX 的语料的第7个 录音中的第11段语码转换之处。至于完整的转写语料可参考附录五到附录十 五。 38 最后,每名研究对象也必须完成一份问卷表(见附录四),主要是用于 调查研究对象的用语习惯与他们对语码转换的态度。当然,问卷也是为了了 解研究对象的一些基本资料,如年龄、来新加坡的年月、语言背景、学历与 专业等。本文虽不会着重讨论中国留学生对语码转换的态度课题,但希望这 份问卷调查能辅助本文的研究,来观察被调查者对语码转换的态度与想法, 并探讨他们对语码转换的观念是否与其语用行为的一致性。 39 第四章: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现象 4.1 语码转换的频率统计 4.1.1 总频率统计 本文所要探讨的是以华语为 主要语言的会话中,英语作 为嵌入语言 (embedded language)出现的语码转换的情况,而本次研究的十一位研究对 象 可 说 是 都 是 非 平 衡 之 双 语 者 ( unbalanced bilinguals ) , 也 就 是 依 照 Hoffmann(1991)的定义,他们在两个语言当中,一个语言较为精熟(很明 显的,就是中文),而另一语言则较不精熟(即英语)。这就解释了他们平 日里大多都是用中文与朋友交谈的原因。 本章将探讨第一组研究对象在会话中出现语码转换的频率统计,统计的 方法主要就是在研究对象的谈话中,每出现一次在主要语言(华语)的交谈 中掺入嵌入语言(英语)的语码转换现象,就被记录为一次的频率。例如, 在下面这一小段的会话中,所出现的中文转换至英文的语码转换就有4处, 所以就可被记录为4次频率。(注:下列划线处为本文研究对象在谈话中转 换至另一语言的地方。) (例2.2.1) 1. XY:他上次分数给得很低。 2. WD:给标题? 3. XY:(0)给比较低一点。(0.5)他给的分数很低。 4. WD:上次啊/?(2.5)没关系。(0.3) 5. XY:啊/? 6. WD:只要就可以了。 40 7. XY: 8. [哦=] (0.5)可是,那分数=,(0.8)好像=, 9. 我觉得不是很好看,这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只有本文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才可被视为有效的频 率,与他们对话的朋友所发生的转换语码现象则不会被统计在内。因为本文 的研究主要是着重于这十一位被调查者的用语习惯,而且与他们谈话的对象 牵涉到的范围太广、人数过杂,故无法有效地控制这些交谈者的各项变量因 素,所以对于这些人的用语情况则不会被收录在此次研究的调查范围内。因 此,在上述例子中,研究对象只有 WD,所以实质被统计的语码转换频率则 为2次(参考划线部分)。 至于第一组研究对象共有四位,他们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参见如下: LX 年 龄 19 性 别 女 QX 29 WD MM 名字 高中毕业,在籍大专生 年 数 1 女 大学毕业,在籍硕士生 2 华语、英语、吴语 29 女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2 华语、英语、四川话 29 男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3 华语、英语、吴语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南京话 表 4.1 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 在这四名被调查者的共7小时15分钟的语料里,他们共发生了129次的语 码转换,也就是说平均每小时里,他们语码转换的频率为17.8次。 当然,所收集到的不同研究对象的语料时长有差异,他们各自的会话习 41 惯也不同。如在新加坡只生活了一年之久的 LX,在她的所有语料里,就只 出现了下面这么一次的转换语码: (例5.1.1) 1. LX: 这个是我=,的=。 2. MY: 怎样? 3. LX: 你等会儿陪我去买下,那个=,的,那个=,电话卡。 ((“Singtel”:新电信,新加坡电信公司名称。)) 4. MY: 欸/? (0.3)你那时没买啊? 5. LX: 那天卖完了,这几天不是要打电话嘛=,经常打电话回家。 6. 然后=,就,就借我朋友的电话,然后就打过来了。 而且她所转换的词汇也是新加坡的特有名词——电信公司的名称,而非其他 较难习得的词汇,又或是较容易被华语替代的英文词汇,相信被调查者之所 以转换这类的专有名词,是为了便利,他们就无需在脑海里把这些原本的英 文词汇再翻译成中文来说了。相反,在新加坡生活了两年的 QX,在她的会 话交谈中就已开始出现了一些较复杂的英语词汇的转换,如: (例10.1.2) 1. QX: 哎哟,我那两天做的都做惨了。((“PPT”是“presentation” 的简称。)) 2. YQ: 哪个? 3. QX: (0)我们星期四上的那课。 4. YQ: 我不喜欢太花俏。 5. (2.0) 他=。(1.0)他那不是,他主要是背景颜色太,太鲜亮了。 6. QX: 对=,太花俏了。(0.3)很的。(1.0)上课的时候。 7. YQ: 那还好啦。你知道我们上课... 8. QX: 对!你习惯了他那风格,也还行。 42 上述例子中第6行的“distracting”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被调查者 QX 似乎 已经开始掌握了一些接近新加坡本地人转换语码的词汇,而“distracting”也 是本组研究对象在转换语码中出现的一个罕见的形容词。由此可见,不同的 被调查者所掌握的语言程度有别,用语习惯也会不同,这也因此造成了他们 各自转换语码情况的差异,所以把四位研究对象编成一组来探讨他们的语用 现象,就能更好地从整体来分析这群在新加坡生活了一至三年的中国留学生 的语码转换现象。 4.1.2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形归类与统计 接下来,本文要探讨的是第一组中英语码转换中不同词形的归类,他们 在中文谈话中转换的英语语码可以是字母、缩写词、单词、词组、短语或是 句 子。 像英语 字 母/缩 写 词就包 括“TA( teaching assistant )” 、“QE ( Qualifying Exam ) ” 、 “ ISM ( Indepent Study Module ) ” 、 “ PPT (powerpoint presentation)”、“PIE(Pan Island Expressway)”和“CDTL (Centre for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等;单词的形式最多, 如 “ assignment ” 、 “ field ” 、 “ report ” 、 “ email ” 、 “ pass ” 、 “journal”等等;词组与短语则有“literature review”,“self evaluation”, “field work”,“book list”和“basic level”等,其中也包含一些具有本地 特色的专有名词如“West Coast”,“Clark Quay”和“Boon Lay”等地名。 最后当然还有句子,不过转换句子的形式最少,只出现了一次,而且还是一 句短句“I don’t care.”。 因此,从这些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希望也能窥视出中国留学生的用语 习惯以及他们掌握英语会话词汇的能力。第一组研究对象在语码转换中出现 43 的不同词形的统计数据如下: 词形 频率 百分比 字母/缩写词 29 22.48% 单词 70 54.26% 词组/短语 29 22.48% 句子 1 0.78% 129 100% 共计: 表 4.2 第一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表 也可参见下列绘制成图表形式的频率分布: 图 4.1 第一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分布 从上述图表中可以看出,在第一组中国留学生的语码转换中,最常出现 44 的是单个词的语码嵌入,比例超过了半数,其次是在会话中嵌入词组短语与 字母缩写词,两者的百分比刚好相同,而频率最少的则是整句句子的转换, 事实上,在第一组的语料中,语码转换是以句子的形式只出现了一次,是在 WD 会话中的一句短句“I don’t care.”。 (例2.2.1) 1. XY:他上次分数给得很低。 2. WD:给标题? 3. XY:(0)给比较低一点。(0.5)他给的分数很低。 4. WD:上次啊/?(2.5)没关系,(0.3) 5. XY:啊/? 6. WD:只要就可以了。 7. XY: 8. 9. [哦=] (0.5)可是,那分数=,(0.8)好像=, 我觉得不是很好看,这样。 由此可见,作为第一语言为华文的中国留学生,他们最早习得到的英语 词汇仍是以单词的形式为主,然后才习得词组与缩写词,而且在词组与缩写 词中,包含了很大一部分是具有本地特色的专有名词,如地名、建筑物名、 课程名称等。事实上,在这组语料中,最高频率的英语转换词汇就是一个缩 写词“QE”,是“Qualifying Exam(博士生资格考试)”的缩写,在这组语 料里总共出现了7次。例如,在 WD 的会话中就多次出现了这个缩写词。 (例2.1.4) 1. WD:我们,(0.3)去问玉珍姐,说=,那个申请的时候。 2. XY: [恩=] 3. WD:她说, 4. 要=(0.2)差不多六个月才能让你考试。 45 5. XY:(0)啊=/? 6. WD:(0)恩= (例2.2.4) 1. WD:哇!那=,容老师一定会提起你的。 2. XY:(0)啊/? 3. WD:那,容老师肯定会去听的,(0.3)嘛。 事实上,像“QE”这类与学校相关的词汇也是作为学生的被调查者会话中, 最常出现的英语转换词汇。关于这点会在下面的章节里,对研究对象语料中 转换词汇的语域作详细地探讨。 总的来说,英语单词词汇仍然是第一组中国留学生会话中最容易被转换 的语码,也就可以说,单词是他们最先、也是最容易习得的词汇,尤其是名 词词汇。 事实上,不仅是中国留学生,根据 Lee(2003)对新加坡大学生的 语码转换作调查时,也发现他们转换频率最高的是英语单词,不过第二高频 的则是大于短语的英语单位,这点与中国留学生则有了明显的差异,毕竟新 加坡学生对英语的精熟度都要更高于中国学生,转换英语语码当然也就更自 然且得心应手了。此外,根据张永慧(2000)对于新加坡学生的一项语用调 查同样显示了在新加坡人华语会话中最常夹杂的是单词成分,与中国留学生 的情况相同。因此这就有必要去找出这些转换的单词都有哪些词类,哪些词 类所占的比例又最高,下面就将详细分析第一组研究对象所转换的单词,都 包含了哪些词性类别,以及这些词类的频率统计。 4.1.3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的 统计 从上面的章节里,已经很明显地知道在第一组中国留学生的日常会话 46 中,语码转换的词形成分最高的是单词,其频率超过了总数的一半。所以这 就非常有必要对转换的单词作进一步的调查,来看在所有英文单词中,共有 哪些不同的词性类型,而且哪些类型的比例最高,哪些类型又最少,换句话 说比例最高的也就是最容易被语言学习者所习得、接受与使用。以下列表就 对第一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作了概要地统计,他们所转换的 单 词 词 类 除 了 名 词 外 , 还 包 括 动 词 、 形 容 词 以 及 话 语 标 记 ( discourse marker)。 频率 百分比 名词 53 75.71% 动词 13 18.57% 形容词 1 1.43% 话语标记 3 4.29% 所有单词成分: 70 100% 表 4.3 第一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的频率统计 第一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频率分布的图表形式如下: 47 图 4.2 第一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频率的分布 很明显地,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单词中,名词的转换频率最 高,超过了总数的76%,排名其次的是动词,但也只占了19%,再者就是话 语标记,共出现了3次。而所谓的话语标记通常指的是与语法无关,也不会 改变句子意思的无意义的词或短语(Carol et al. 2004)。这包括助词: “oh”、“well”、“now”、“then”、“you know”、“I mean”,以及 连词:“so”、“because”、“and”、“but”和“or”等。此外,在本地 常见的非常具有新加坡特色的话语标记还有“meh”、“lor”、“hor”、 “yalor”等。不过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只出现了两个话语标记,分 别 是 “okay (2 次 )”和 “then(1 次)”,值 得一提的 是,“okay”与 “then”也是新加坡学生中文会话中转换至英语话语标记中最高频的两个词 汇(Lee 2003)。此外,这两个“okay”又都是出现在 WD 的谈话中,可 见,这与个人的用语习惯是息息相关的。例如: (例2.1.3) 48 1. WD:啊!你的那个交了吗?(0.4) 2. 你的那个的,(0.3)申请?((“QE”:Qualifying Exam, 是 指博士生的资格考试。)) 3. XY:(0)没有。 4. WD:没有哈?(0.6)哦,! (例2.2.3) 1. WD:你几月? 2. XY: 3. [老师,跟我讲] 可能要我=,二月=,(0.4)写,四月开题。 4. WD:哦,你四月开题啊? 5. XY:嗯= 6. WD:(0)二月是,四月是? 7. XY: [嗯=] 8. WD:(0)哦=,。 在例 2.1.3 的第4行,以及例 2.2.3 的第8行中的两个“okay”都是被调查者 WD 为了表达认可、知道的会话目的。 由此可见,研究对象会话中出现的这些助词,如“then”以及语气词, 如“okay”都已经包括在了话语标记的词汇中,所以就没有再单独拿出来进 行分类。其他如介词等,则并没有出现在单个词的语码转换中。而形容词在 第一组的语料中所占的比率非常小,只出现了1次,即上文提到的在 QX 会 话中出现的“distracting”这一形容词。可见形容词,以及没有在第一组语料 中出现的副词应该是最难被语言学习者所习得与使用的。 另外,也必须指出的是,一 些单词就具有不只一个的不 同词性,如 “email”就可以即作动词,也可当名词使用。所以这里的频率统计与分类, 49 是根据它们出现在上下文中所担任的词性角色而决定的。例如: (例1.6.2) 1. GZ: 其实,其实,我当时就想买一个可以的嘛= 2. LJ: [嗯=] 3. GZ: 可以上网的嘛=,主要就是想,(0.5)想=,(0.4)那个=,(0.3) 4. 我在学校以前不是没有电脑,然后每次都要跑到楼下 去。 5. LJ: [嗯=] 6. GZ: 然后,我就觉得有手机,会很方便。但其实,我搬家之后,之后, 7. 我这学期=,像我现在办公桌上,上面有两台电脑。 8. LJ: [] 9. GZ: 所以,我=,(0.4)根本就用不到,那个,(0.5)那个的。 10. LJ: (0) 国大 以上谈话内容中的两个“email”都是作为名词来使用。而下面例 2.1.10 中的 三个“email”则都为动词。所以本文就是根据他们各自在文中的词性而作归 类与统计的。 (例2.1.10) 7. WD:哦!那个,(0.2)申请。(0.3)你让玉珍姐给你。 8. XY:玉珍姐 9. WD: [嗯=,是=,是!] 10. 你不用写啦,(0.2)你就让她,你说玉珍姐,我想申请 , 11. 然后她就给你两个文档。 12. XY: [] 13. WD:嗯= 14. XY:哪个文档? 15. WD:两个文档。 50 16. XY:[哦=] 17. WD:(0)对,她会你两个文档。 18. (0.5)就把那两个文档填好,就可以了。 19. XY: [哦=]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统计的第一组研究对象所转换的单词词类不论是名 词,还是动词,所牵涉的语域也大多是以学校、学科专业的语域为主,像动 词“pass”、“offer”,名词“proposal”、“journal”、“reference”等 等。在下一节里,就会对第一组被调查者语码转换所涉及的语域作详细地讨 论。 4.2 语码转换的语域分析 在上一节里已经从不同的层面,对第一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的频率作了 具体的统计与分析,从中可以看出在他们的日常会话中,所转换的英语单词 词汇最多,而且主要是以名词词汇为主。 本节则会根据语料中研究对象在不同语境下所产生的语码转换,来作具 体的分析。从语用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语码转换之动因的解析,根据 Lee(2003)的论文,她就把新加坡大学生中语码转换的动因分为“有动因 转换(with motivation switching)”与“无动因转换(without motivation switching)”。所谓“无动因转换”是指这类语码转换中的单词或短语、或 缩写词并不具有特定的语用目的。按照 Myers-Scotton(1993),这类词汇可 以说是已经进入了主要语言的词汇系统中,所以可被视为是主要语言的扩 展。而“有动因转换”则是指这类语码转换中的缩写词、单词、短语或句子 是具有一定的语用目的,是为了达到强调作用,或是起到幽默效果,表达感 51 情色彩,与会话对象靠拢等沟通策略。关于第一组研究对象中语码转换的语 用与会话策略的分析,则会在下一节中作详细的探讨。 本 节 并 不 会 利 用 Myers-Scotton ( 1993 ) 的 “ 动 因 理 论 ( motivation theory)”来讨论中国留学生会话中的语码转换。而将会从社会语言学的角 度,根据美国社会语言学家 Fishman(1968)所提出的“语域理论(domain theory)”,来解析第一组研究对象谈话中的语码转换所牵涉到的语域,以 及这些被涉及的语域使用程度的异同。当然,用于从微观角度来观察面对面 交际中的语言使用的“语域特殊性(domain specificity)”概念,即 Fishman 语域理论中的主要探讨理论,也将是本节讨论分析的重点。此外,Fishman (1970)观察到的一些特定语域(specific domains),就包括家庭、朋友、 工作、宗教和教育。这里也会尝试比较这些普遍所指的特定语域,与新加坡 中国留学生最常转换语码的语域之间的差异。 据观察,第一组研究对象所转换语码的语域(domain)是十分集中的, 大部分就是学校、学科专业的用语,以及一些电脑科技与新加坡特有词汇, 本地特有词汇就包括地名、街道名,以及本地所习得的一些生活用语等。这 就有别于 Fishman(1970)的家庭、朋友、工作、宗教和教育的特定语域。 由于本文研究的语料都是来自于被调查者与同等级朋友的闲聊交谈,所以这 里都是朋友的语域,也就没有什么可比性,而且他们都是独自留学新加坡的 中国人,所以家庭的语域也就无法包含在本文的研究范围内。此外,这些被 调查者都是在籍学生,工作的语域又被排除在外,宗教的话题因完全没有出 现在这些被调查者的语料内,也就无法比较与探讨。 事实上,Fishman 并没有定义哪些是普遍所指的特定语域。因此本文会 根据研究的语料所得,把在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转换语码的语域分为学校、 52 电脑科技与新加坡特有词汇等,其中学校与电脑科技语域又都可算是行业用 语,因为这些词汇都是被调查者来了新加坡,并且是在这些特定的领域才习 得到的。所以在这一节里,就会对第一组研究对象在这些语域内的语码转换 作详细的讨论。 4.2.1 行业用语 由于新加坡的官方语言是英语,所以一些领域里的用语,如学校专科用 语、科技词等,必定是首先习得其英语名词,尤其是中国留学生到了新加坡 以后才接触到的用语词汇,比如大量在校园里学习到的学科专业名词,甚至 是一些本地人习惯使用的缩写词等。而这类的语码转换主要是牵涉到语用的 便利,会话者就无需在脑海里寻找出一个相对应的中文词汇来使用。而第一 组研究对象在他们的谈话中主要所涉及到的行业用语是集中在学校和电脑科 技这两个语域。 4.2.1.1 学校用语 众所周知新加坡大部分的职业场所,包括校园里的工作语言都是英语, 因此表示职业名称、工作内容的英语词汇也就自然地进入了中国留学生语码 转换的范畴中。鉴于本文的研究对象都是学生,所以他们之间聊天的话题自 然就离不开学校、课程和老师等,因此在他们的语料里就可以发现大量的与 校 园、 学科专 业 有关的 英 语转换 词汇,如“seminar ”、 “reference”、 “theory”、“dissertation”、“presentation”等,如下面的两个例子,就是 WD 在与同学谈论学业,以及做报告的事宜,几乎牵涉到学业课程的一些专 有名词,都转换到了英语的语码。 53 (例2.2.2) 1. WD:我们这个星期也要做,星期四。 2. XY: [啊?什么来的?] 3. WD:(0)嗯\,(0.6)就是那个, 4. 。 5. XY:做什么? 6. WD: [就是=,容老师那个课。] 7. XY:那什么? 8. WD:为什么你要选,(0.3)你的(0.8),你的什么?(0.2) 研究=, 9. 研究的题目。你的文献综述,还有你的研究的方法,你的论证的方法。 10. 你的假设是什么,你怎么样来证明。(0.5)最后要得出什么 11. (0.3)你研究的=,不足是什么,是多少 12. XY:那=,(1.8)要做几面? 13. WD:嗯/? 14. XY:要做几面? 15. WD:一个啊? 16. XY:啊/? 17. WD:就做一个,没有写报告。 (例2.2.5) 18. XY:哦,其实=,容老师的课,最主要就是=,最后的阶段是=, 19. 一个不是吗?对不对? 20. WD:对= 21. XY:(0)他就是,他= 22. WD: [加一个]! 从上述的例子中,可以看出被调查者 WD 在凡提到学业上需要做剪报呈 现 时 , 都转换到 了 英语 词汇 “presentation ”这 一词。相信这主要是因为 54 “presentation”一词较难找到合适的中文翻译代替,而且校园的语言环境里 大家都非常频繁地使用这一词,所以 WD 就会变得很自然地直接转换使用这 一英语词汇。 事实上,在校园的环境里,新加坡学生也会常常提到“presentation”的 缩写词,即“PPT”,这一缩写词也因此被第一组的中国留学生所习得,并 出现在他们的会话中,如在 QX 的交谈中就多次提到了这一缩写词。 (例10.1.3) 1. QX: 我一般都不用他们给的背景,我都自己弄一个背景的。 2. (36.0)不过,我觉得,(2.0)上来大概, 3. (0.6)如果是上课的话。前面的那一两张,我觉得,应该是, 4. (0.4)比较能吸引人的那种。然后后边=, 5. (1.0)转到后边,正式的内容,怎么样的,(0.3)就少一些那样子。 6. YQ: (0)哇!(1.0)一节课,你有强调的东西,(0.6)你有略略带过的东西。 7. QX: [恩!] [恩!] 8. 如果你一节课都用,那种的东西的话。 9. (0.2)实际上,你要强调的东西,就没有那么突出。 10. YQ: 哦! (例10.1.4) 11. YQ: 我的很多同事做,就(0.3)那样。 12. (3.0)其实,真正把一个做好,很费很费时间。 13. (2.0)为什么啊? 14. QX: 15. 16. [我觉得] 哎!我觉得上课其实, (0.2)根本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东西。 17. YQ: 你要,(0.4)因为你要想好,什么时候让它出来。 55 18. QX: (0)恩! 19. YQ: 然后它以什么形式出来。 20. QX: (0)对! 21. YQ: (0)其实你如果,(0.6)真正把这个东西都看做是一个, 22. (2.0)的综合体的话。 23. QX: (0)恩! 24. YQ: 其实做好一个,很=费时间。 在第一组的语料中,还出现了不少跟学校语域有关的英语缩写词,就包括 “QE(Qualifying Exam)”,“ISM(Independent Study Module)”,“TA (teaching assistant)”等,如在 WD 的会话中就多次出现了这些英语缩写 词: (例2.1.4) 1. WD:我们,(0.3)去问玉珍姐,说=,那个申请的时候。 2. XY: [恩=] 3. WD:她说, 4. 要=(0.2)差不多六个月才能让你考试。 5. XY:(0)啊=/? 6. WD:(0)恩= (例2.1.12) 7. WD:诶/!(0.2)你=,这学期也看很多书,对吗?((“ISM” 是“Independent Study Module”的英文简称。)) 8. XY:十二本 9. WD:(0)对啊!也就是说=,你四十本里边,已经有十二本看过了? (例2.1.14) 56 10. WD:哦=,(0.2)他是蛮早的。是十月三十号?还是十一月出=, 11. (0.4)就要交了? 12. XY:(0)十一月二号交正式的,老师说。 13. WD:十一月二号才交?(0.4)对对对,我上个学期也是=, 14. (0.5)大约 =,四月二号、三号左右,也必须得交了。 (例2.2.4) 1. WD:哇!那=,容老师一定会提起你的。 2. XY:(0)啊/? 3. WD:那,容老师肯定会去听的,(0.3)嘛。 除了转换的英语缩写词外,在第一组的语料里,也可见到少数的一些词 组,而且这些英语词组也大都还是在学校的语域内,如上面例2.1.14中的 “ISM report”,其他还有“field work”,“literature review”,“book list”等。在下面这段谈话中,QX 唯一所转换语码的词汇就是“field work” 这一词,而且一连提到了3次。 (例10.5.3) 1. QX: 愤怒什么呀? 2. YQ: 男朋友。 3. QX: 你可以申请的呀? 4. YQ: 我那狗屁 5. QX: 6. YQ: 我拿,我得去美国。 7. QX: 8. YQ: 我那语料都=。(2.0)没关系。 9. QX: 那个网站。(1.0)但是做的时候, 10. 你就搬人家的网站,然后,我说,我要去判断,。 57 11. 做网站的公司去,。 12. YQ: 今年确实蛮紧张的,今年那个=,(0.3)据说奖学金,又比去年减了。 13. QX: 啊/? 今年的政策不好。 14. YQ: 对,我,我不是说奖学金,我是说名额。 15. QX: [对,名额!] 16. YQ: 对,名额,又比去年减了。今年据说,整个只有40个。 17. (0.5)但是你想,我们那年。(0.3)我记得我们那年,就光经济系一个系。 18. QX: 恩= 19. YQ: 就有十个名额。 20. (1.0)但你想,整个,有十个系啊! 21. QX: 啊!对= 22. YQ: (0)就一个系,平均只有四个。 总的来说,在第一组的语料里,这些研究对象所转换语码最频繁涉及到 的语域就是学校的用语。但由于第一组被调查者在新加坡只生活了一至三年 不等,所以在他们的会话用语中并没有出现大量的语码转换现象,因此所转 换的关于学校、学科专业的词汇也可算是非常有限的。 4.2.1.2 电脑科技用语 另一个可被视为是无动因转换的行业用语就是电脑、科技领域的词汇。 中国留学生和新加坡本地年轻人一样,也开始慢慢习惯了用英语来表达这类 词汇。相信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接触这类词汇时,就已经是英语,而非 华语,也就是说他们所习得的语言是英语,所以很显然地,在他们的认知 中,这类词汇的英语模式也就更为凸显。 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所出现的这类英语词汇不多,主要就是最 58 常见、也最常被使用的“email”,如 WD 就在下列对话中一连提到了3次 “email”。 (例2.1.10) 1. WD:哦!那个,(0.2)申请。(0.3)你让玉珍姐给你。 2. XY:玉珍姐 3. WD: [嗯=,是=,是!] 4. 你不用写啦,(0.2)你就让她, 5. 你说, 6. 然后她就给你两个文档。 7. XY: [] 8. WD:嗯= 9. XY:哪个文档? 10. WD:两个文档。 11. XY:[哦=] 12. WD:(0)对,她会你两个文档。 13. (0.5)就把那两个文档填好,就可以了。 14. XY: [哦=] 其他的关于电脑、科技语域的词汇,就包括电脑设计软件的名称,如 “Dreamweaver”和“Flash”,又或是在这一领域中的重要人物或公司,像 是“Bill Gates”与“Microsoft”也都出现在了第一组被调查者的语料中。这 与研究对象所第一习得的英语形式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才会被他们如此娴熟 地使用在日常的会话中。例如: (例10.3.5) 1. GY: 这是谁啊? 2. QX: (0) 59 3. GY: 4. QX: 对! 5. GY: (1.0)谁来的? 6. QX: 你真的不知道啊? 7. GY: 真的。 我只知道那个 8. QX: (0)就是那个= 9. GY: 10. QX: 就是那个=, 11. (0.5)那个,(2.0) 那个。 12. GY: 哦=!, 13. QX: 恩! 总得来说,行业用语,尤其是学校语域的词汇是最容易被第一组研究对 象习得,并使用在他们的会话中。下面这一段对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 划线的部分就能看出,被调查者 QX 多次在会话中把语码转换到了校园语域 的英语词汇,这包括“arts”,“seminar”,还有英语缩写词“PPT”,以及 一个学校教学中心的缩写名称“CDTL”,然后当她提及到一些电脑科技领 域的专有名称时,也都使用了英语原型词,像“Dreamweaver”等。 可见, 行业用语应该是第一组研究对象最娴熟、最方便,因此也就最频繁转换的用 语。事实上,根据 Lee(2003)的论文,新加坡学生也常常转换这些行业用 语的英语语码,这点跟中国学生倒是相当一致的。 (例10.5.2) 1. QX: 你要不要吃水果? 2. YQ: 刚吃晚饭,你就要吃啊? 3. QX: 哦,对!我等一下还要吃的。现在先不吃了。 4. (0.5)等一下去,等一下,送那个语料去。 5. YQ: 去哪里送啊? 60 6. QX: (0)! (1.0)她在吃饭,你要去? 7. (0.3)带它送过去,然后。(1.0)跟她聊会儿天,然后在那吃个水果咯。 8. (5.0)我很想下午去上彭老师的课。 9. YQ: 那你的呢? 10. QX: (0)哎!你说那个,能想象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11. YQ: 几点去? 12. QX: (0)三点半到五点。 13. YQ: [是]的,是吧?((“CDTL”是“Center for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的简称,新加坡国立大学的一个教学与 学习中心。)) 14. QX: 不是!(0.5)那是的。 15. YQ: 哦!是的。 16. QX: 恩。 17. YQ: 那个不是做网页吧,是。 18. QX: (0)哦!对对对。 ((旁边有其他说话的人。)) 19. YQ: 我看到那个了。 20. QX: (0)那好像是两个月前的东西。 21. YQ: 我当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 22. QX: 是那边的,我一个都抽不到。 23. YQ: (0)对!对! 24. QX: (0)每次我抽到,都是满了。 25. YQ: 我还是开着来工作的,只要一进来,我就。 26. (0.3)就只要一有消息进来,我就。 27. QX: 哎\! 28. YQ: (0)看到了。 29. QX: (0)哎\! 30. YQ: (0)但到了我注册,都赶不上。 31. QX: (0)对啊!都赶不上。 32. YQ: (0)因为它三十个位,太少了。 61 33. QX: 它这个学期的,还都挺好的。 34. YQ: (0)恩。 35. QX: 对吧?有做的。(1.0)有做那个,(0.2)有用那个, 36. 恩=,,(0.3),对吧! 37. YQ: (0)恩。 38. QX: 还有那个,恩=,好像,还有一个对吧。(0.2)我觉得都挺好 的。 39. YQ: 恩! 40. QX: 一个都凑不上。 4.2.2 生活用语 另一个跟中国留学生语码转换有关的语域就是生活用语。这一点可以套 用 Verschueren(1990)的“语码转换的顺应性”来解释,本文的研究对象正 是顺应了新加坡社会的现实状况,所以才会在中文谈话中嵌入具有新加坡特 色的英语生活词汇。由于新加坡官方将英语法定为行政语言,因此政府公 文、部门公文、法律公文、大型集会、道路交通指示标牌等公共事务等均采 用英语,而相应的中文译词使用的范围也极其有限,所以这其中的一些专有 词汇便会以英文语码的形式出现在中国留学生的华语交际中。 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所涉及到的生活用语主要就是地名地标, 和日常生活的语域,这其中就包括一些具有新加坡本地特色的词汇,以及一 些较难完整用中文表达意思,且主要是在本地习得的日常生活用语的词汇。 4.2.2.1 地名、地标 当要说本地地名、街道名或地标建筑的时候,中国留学生就会马上转换 62 到英语的语码来说出这些名称。即使是中国学生与中国学生之间的交流,几 乎也都是直接就说出其英文名。在第一组研究对象中,所出现的本地地名/ 地标就有“West Coast(Plaza)”,“Boon Lay”和“Clark Quay”,而且他 们几乎都是直接采用其英文名,而没有提到这些地名的中文名字。例如: (例2.1.7) 1. WD:等一下,你就直接回,(0.3)啊? 2. XY:(0)等一下,就做点东西,就回啦\=。 3. WD:恩= (例3.1.2) 1. SF: 是吗?在哪里? 2. MM: (0)就在那个=,你说。(0.3)武当山旁边。 3. SF: [的?] 4. MM: 对。 5. ZJ: (0)武当山? 6. MM: (0)武当山不是,一个庙吗? 7. SF: 哦= 8. MM: 的,(0.3)对面,他有一个,(0.2)武 当山。 9. ZJ: 10. [没去过。] 欸!你们有去吃过鱼头米粉吗? 11. SF: (0)我去吃过,但我没吃过武当山啊。 12. MM: 我们就在鱼头米粉,武当山旁边。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QX 在下面对话中,当提到克拉码头时,先是说了 中文名,但是她的学生听不懂,然后 QX 只好说出克拉码头的英文地名 “Clark Quay”,学生才能联想到克拉码头的具体位置。由此可见直接使用 63 地名/地标的英文名字更容易被理解与接受。所以,在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 们还是更喜欢直接用英语说出本地的地名,而且也无需再在脑海里加工翻译 出这些地名地标的中文说法。 (例10.3.4) 1. QX: 啊?水仙门是哪里啊? 2. GY: 我=,不知道。 3. QX: (0)因为我看到,克拉码头,驳船码头。 4. GY: [谁是克拉码头?] 5. QX: 还有水仙门。(1.0)那个。 6. GY: 7. QX: (0)啊? 8. GY: 9. QX: 恩\! 10.GY: 哦= 4.2.2.2 日常生活用语 生活的语域则包含了很多其他具有新加坡本地特色的词汇,以及一些专 有名词,如餐馆名称、公司名称等。像在被调查 LX 的语料中,唯一出现的 一处语码转换就是当提到本地的电信公司名称“Singtel”时: (例5.1.1) 1. LX: 这个是我=,的=。 2. MY: 怎样? 3. LX: 你 等 会 儿 陪 我 去 买 下 , 那 个 = , 的 , 那 个 = , 电 话 卡 。 ((“Singtel”:新电信,新加坡电信公司名称。)) 4. MY: 欸/? (0.3)你那时没买啊? 64 5. LX: 那天卖完了,这几天不是要打电话嘛=,经常打电话回家。 6. 然后=,就,就借我朋友的电话,然后就打过来了。 此外,一些其他与生活、生活方式、购物、饮食、休闲活动等方面的用 语,也都可算是生活语域的词汇。如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就出现了 “t-shirt”,“part time”,“gram”等词汇。如在被调查者 MM 的语料中, 虽然并没有出现太频繁的语码转换,但当他提到“T恤衫”这一词时,却使 用了英文“t-shirt”的说法,相信这主要是因为“T恤衫”这一词本身就来源 于英语“t-shirt”,所以作为懂得双语的中国留学生才会更较习惯于其原有 的英语词汇,也更方便直接就说出这些英文词。 (例3.2.2) 1. ZJ: 人家都打扮得像淑女,所以看上去,你觉得。 2. 不要,又不是像那种,(0.2)平时穿着。 3. MM: [又不是穿,牛仔裤那种。] 4. ZJ: 你以为都是像希薇那样。((“希薇”:人名,音译。)) 另外则还有一小部分的词汇,主要以动词、形容词为主,也出现在了第 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中。这类词汇应该都可算是被调查者在新加坡才习 得到的用语,而且大多数的词汇也都较难完整地用中文来表达意思,以至第 一组的中国留学生才会在会话中直接用英语表达。这些词汇在这里也都被归 纳入生活用语的语域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词汇在第一组的语料里,就只出现在了被调查者 QX 的会话中,其他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则没有出现这些用语,可见这是与个 人的语言习得以及用语习惯有着密切的联系。QX 语料里的这一类词汇就有 “ offer ” , “ motivation ” , “ observation ” , “ description ” 和 65 “distracting”。 (例10.1.1) 1. YQ: 他最多只能说,牛顿定理,不是他=,(0.2)定义的,那个理论。 2. 如果他定义的那种理论。(5.0)那一派就有人把他看做,是理论。 3. (4.0)这样,在他看来就不是。 4. QX: 这只是. 5. YQ: (0)什么啊? 6. QX: 指一个观察到的现象。 7. YQ: (0)不,他,他认为,是一种(0.6)。 8. ( 1.0 ) 就 是 , ( 0.3 ) 一 种 , ( 0.2 ) 就 是 没 有 办 法 停 滞 的 , 一 种 ! 9. QX: 啊/=? (5.0)不过,现在就是申请汇报了。 10. 11. 我那个就是,。 (17.0)我觉得跟人有关系的,就很难,(0.4)定义出什么。 12. YQ: (例10.6.5) 1. LX: 对=,她很用功。其实个人的也很重要。 2. 3. QX: 因为我读 [对对,很重要。] 4. LX: (0)所以我觉得是另外一个,可以研究的。 5. (1.0)可是,如果我要选择另外一个,我要的东西。 6. 就是年龄也好,个人差异的哪一个部分。 7. QX: 8. LX: 因为,我不可能。因为我读,他没有一个嘛,一个因素啊! 9. 她的年龄,她的, 10. 一个就是她的,还有一个 11. QX: 恩= 66 12. LX: 我觉得好像啊,(0.3)我,我很难研究嘛。然后,年龄就= 13. QX: (0)其实不一定会对结果,真的, 14. 就是说,对结果,有正比的关系。 15. LX: 对=,对=。会有问题。 16. QX: 对=。我觉得,有的人,他也很强的。 17. 、 18. LX: (0)对= 19. QX: 但是他,他也学得很慢啦。 20. LX: [就是会有],有几个因素。 21. QX: 对=! 上述几个划线的词汇,用英语词汇相比与中文能更好地表达意思,而且 有时候翻译成了中文反而会变得繁复冗长,不易于语言表达的精简性。像例 10.1.1第4行中的“observation”一词,如果用中文表达的话,这一句话就变 成了“这只是一个观察到的现象”,从4个字变成了11个字,明显地就更冗 长了。 除此之外,从上述例子中也可以发现,有时候往往是因为会话对象不停 地转换到了英语语码,这就间接影响了本文被调查者的用语,而令他们在不 自觉中也转换了更多的英文语码,而且这类情况更常出现在中国学生与新加 坡人(或非中国人)的对话中。关于语码转换的动因这一点,会在下一节里 作详细地讨论。 4.3 语码转换的动因分析 人类使用语言的作用就是为了满足和达到交际的目的,为此语言使用者 67 在交际过程中就会主动使用一些交际策略来顺应这一心理动机。有动因的语 码转换正是揭示了从收集到的语料中,所观察到的第一组研究对象在他们的 会话中,通过语码转换来达到这些沟通策略。 4.3.1 引述谈话 Gumperz(1982)提出的语码转换的话语功能里,其中一点就是引述谈 话。因为新加坡人在他们的中文谈话中往往习惯掺杂大量的英文词汇,所以 当中国留学生在引述他们的对话时,就会自然而然地也把这些英语语码带入 到自己的谈话中。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只发现了这么一处例子。 (例2.1.4) 1. WD:我们,(0.3)去问玉珍姐,说=,那个申请的时候。 2. XY: [恩=] 3. WD:她说, 4. 要=(0.2)差不多六个月才能让你考试。 5. XY:(0)啊=/? 6. WD:(0)恩= 例2.1.4第3行中的英文缩写词“QE”就是引用了一个新加坡人所说的话。 4.3.2 强调作用 Lee(2003)在她的论文里就曾提出新加坡会话中的语码转换,其中一 个常见的语用功能,就是为了起到强调的作用,这一话语功能也是新加坡学 生转换语码的动机之一。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也找到了这样的例 子。 68 如 WD 在与朋友闲聊学业时,就使用了下面这些划线的英语单词与短句 来强调自己对成绩的不在意。 (例2.2.1) 1. XY:他上次分数给得很低。 2. WD:给标题? 3. XY:(0)给比较低一点。(0.5)他给的分数很低。 4. WD:上次啊/?(2.5)没关系,(0.3) 5. XY:啊/? 6. WD:只要就可以了。 7. XY: [哦=] 8. (0.5)可是,那分数=,(0.8)好像=, 9. 我觉得不是很好看,这样。 又如 QX 在下列对话里,多次使用了不同的英语词汇,来强调她上的英 文课程有不同等级之间的差异。 (例10.8.2) 1. QX: 那其实很多人都会,犯得。 2. YR: (0)对啊,对啊。 3. QX: 因为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个。 4. YR: (0)对啊,对啊。 5. QX: 但是,我觉得那个跟英文能力没有关系。 6. YR: (0)对啊! 7. QX: 恩=。(6.0)然后他去上的时候。 8. YR: 9. [就是=] (0)恩= 69 10. QX: 我是从,(0.2)那个,开始的。 11. YR: (0)恩! 12. QX: 然后,他比我早一个学期来。 13. (0.3)所以,我们两个在一个班上,那个。 14. 然后,上课的时候。(0.3)觉得他很厉害,我们都听不懂。 15. YR: 16. QX: 因为我们那时候,,(0.4)很,很=。 17. 有嘛,(0.3)那上课需要听的嘛。 18. YR: 哦= 19. QX: 有那个听力的练习。 20. YR: 哦= 21. QX: 我们都听不懂= 22. YR: 23. QX: 他都能听懂。 24. YR: [] 25. QX: 他说得很好。 26. YR: 恩。 27. QX: 哎=,然后,然后,(0.3)你知道我先生。 28. (0.2)因为我们上那门课,他会录像。 29. YR: 恩。 30. QX: 然后录像之后,就要有,自己做,(0.3)嘛。 31. (0.2)然后我们就拿回去,自己看。 32. YR: 33. QX: 然后 ,我 跟那 个师 兄, 我们 一组 。(0.2 ) 就是三 个人 一组 ,做 那个 , (0.5) 34. 35. (0.2)小的,三个人一组的。 然后,(0.5)录下来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讲。 36. YR: 恩,恩! 37. QX: 然后,拿回去,我先生看,他就说。 70 38. YR: 39. QX: 40. YR: [] 41. QX: 42. YR: [],对呀!(0.4)老师指“师兄”的意思是=,他比你大? 43. QX: (0)他比我来得早。(0.2)他比我大吗?(0.3)我不知道。 44. 可能差不多。 4.3.3 重复功能 Gumperz(1982)提出的另一个语码转换的会话功能就是——重复作 用。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就可以发现几处这样的例子。往往是因为 会话对象听不懂被调查者所说的中文词汇,又或是被调查者担心对方听不懂 自己说的中文,于是就会转换到英语语码把同样的意思、概念再叙述一遍。 如在下面的例子中,WD 应该是担心马来西亚同学 XY 听不懂她说的“B 加”,故马上又用英语说了一遍“B plus”。但没想到马来西亚同学不仅没 有听不懂,反而还入乡随俗地说了“A 减”来回复她。 (例2.2.6) 1. WD:那你上学期拿多少吗?(0.3) 加?? 2. XY: 3. [这个啊?] 这个是吗? 4. WD:(0)嗯= 5. XY: 减! 6. WD:(0)哦= 另一个例子就是上文曾提到过的,QX 说了“克拉码头”的中文名称, 71 但 因 为 她的 新加坡 学生 GY 听不懂,就 只好再 尝试用英语说出“Clark Quay”这个地名。可见,语码转换的重复功能往往是为了达到解释与说明的 作用。 (例10.3.4) 1. QX: 啊?水仙门是哪里啊? 2. GY: 我=,不知道。 3. QX: (0)因为我看到,克拉码头,驳船码头。 4. GY: [谁是克拉码头?] 5. QX: 还有水仙门。(1.0)那个。 6. GY: 7. QX: (0)啊? 8. GY: 9. QX: 恩\! 10.GY: 哦= 4.3.4 言语靠拢 另 一 个 从 会 话 交 际 的 领 域 来 探 讨 语 码 转 换 的 功 能 , 就 是 Gumperz (1982)提出的以语码转换作为会话策略来达到某种交际目的。他就认为对 操 双 语 者而 言 , 他们 懂 得 的两 种语 言往 往 一 个被 视为 “我 们 语 码 ( we code)”,另一个为“他们语码(they code)”。而在会话中如从“他们” 转为“我们”语码就可以传达表示亲近的意思。Giles (1979)的“言语顺 应理论”中,也提到了一个“言语靠拢(speech convergence)”的概念,即 是说话者为了取悦对方,而调整自己的语言,令自己的语言能和对方一致。 这点也体现在了中国留学生与非中国籍留学生的会话交际中,从语料中可以 看出,中国学生会有意或无意地跟新加坡或马来西亚同学的用语习惯靠拢, 72 从而展现出了具有新加坡特色的语言面貌。然而,当他们与同是中国籍的同 学/朋友的交谈中,则没有发现到这样的例子,可见交谈对象也是影响他们 用语的关键。 不过关于这点,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并没有出现大量且非常明显 的例子。 (例2.2.3) 1. WD:你几月? ((“QE”是指“PhD Qualifying Exam”,即博士生 的资格考试。)) 2. XY: 3. [老师,跟我讲] 可能要我=,二月=,(0.4)写,四月开题。 4. WD:哦,你四月开题啊? 5. XY:嗯= 6. WD:(0)二月是,四月是? 7. XY: [嗯=] 8. WD:(0)哦=,。 上述 WD 语料里的这段会话还算是一个较明显的例子,她在与马来西亚同学 XY 的对话中一连出现了多次的语码转换,这包括英语缩写词,以及使用的 话语标记“okay”,来表达会话者确认、明白、了解的情感用意。所以本文 相信以上这些语码转换都是为了顺应新加坡本地的用语习惯,体现出被调查 者 WD 愿意在语言使用上与本地人靠拢,以传达与对方亲近的意思。 但总的来说,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并没有出现非常实质且明显 的言语靠拢的例子。而且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频率本来就不多,因此 也就无法看出更多关于他们通过语码转换来达到某种交际目的,或是为了达 73 到任何沟通策略的例子。 74 第五章: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现象 5.1 语码转换的频率统计 5.1.1 总频率统计 第二组研究对象也共有四位——三男一女,他们都是在新加坡生活了4 至6年的中国籍留学生,目前这四位都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就读,除了 NT 是博 士生外,其他三位都是在籍的本科生,所以说他们也都具备了一定的双语能 力,可算是非平衡之双语者,因为毕竟他们的中文水平还是要略胜于英语水 平。 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如下: NT 年 龄 26 性 别 男 SD 21 ST KZ 名字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年 数 4 女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重庆话 21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湖北话 20 男 高中毕业,在籍大学生 6 华语、英语、客家话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湖北话 表 5.1 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 在第二组被调查者的共5小时37分钟的语料里,他们共发生了498次的语 码转换现象,也就是说平均每小时里,他们语码转换的频率为88.7次。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频率都较平均,并 没有出现某个人转换语码的次数特别高、或特别少的现象,但却有一处例 外,就是在被调查者 KZ 在一个长达39分钟的谈话中,出现了异常高的语码 75 转换频率——共出现了189次的转换语码,占了同组语码转换总数的38%。 这可算是一较例外的现象,但也显示了即使是同一个人,也会因环境、谈话 对象、话题等变量因素而影响到用语的习惯,造成个人的语用差异。如下面 的例子就是 KZ 在这段39分钟的录音中,在短短几十秒的谈话中,他就连续 13次转换了语码(参见划线部分)。 (例6.10.8) 1. CHK: ,应该穿得正式一点嘛= 2. KZ: 没有!他说的,他说的应该是那个, 3. (2.0)的,的。 4. CHK: 吧!((“TA”是指助教的英文简称。)) 5. KZ: 我们和的, 6. 是的。因为去年我们没有学过嘛, 7. 就是那个。((“double E”是指电子与电器工程; “CS”是一门课程的英文简称。)) 8. CHK: 恩! 9. KZ: 他读了, 就去当那个的 了。 10. CHK: 而且他转换的英语语码除了单词外,还有不少词组和缩写词。虽然所谈的话 题还是围绕着校园事宜,但所转换的英文词汇的种类已经明显地要比第一组 丰富。 5.1.2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形 归类与统计 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中文谈话中,所转换的英语也是有字母、缩写词、 单词、词组、短语和句子这几类。 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专有名 76 词 如 “Suntec” ,“Shaw Foundation House”, “PGP (Prince Georges Park,国大一宿舍名)”等地名与地标,以及一些大学课程的专有名称,如 “Financial Accounting”,“Mathematical Thinking”等,这类专有名称往往 并没有一个相等同意义的汉语词汇可以表达。而且这一组被调查者所转换的 句子,也主要是以短句为主,像“What can I do?”,“Oh my god!”和“No wonder.”等。 关于第二组研究对象在语码转换中出现的不同词形的数据统计,可参见 如下图表: 词形 频率 百分比 字母/缩写词 125 25.10% 单词 245 49.20% 词组/短语 117 23.49% 句子 11 2.21% 498 100% 共计: 表 5.2 第二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表 77 图 5.1 第二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分布 由此可见,在第二组中国留学生的语码转换中,最常出现的还是单词的 语码嵌入,刚好达到了半数,其次是在中文会话中嵌入字母缩写词,然后再 是英语的词组或短语,这两者的百分比非常接近,分别为25%与23%,至于 频率最少的则仍是整句句子的转换,只有总数的2%。而且在所有的句子 中,转换频率最多的句子竟然是“Oh my god!”,可见在这些第二组中国留 学生的会话中,已经开始出现了非常洋派的用语。如在下列 KZ,ST 和 SD 的语料中都可以看到“Oh my god!”这句短句,不过在新加坡只生活了四年 的 NT 的语料中,却没有找到这样的例子。 (例6.11.1) 1. KZ: 诶/,这个星期你都在玩什么游戏?(0.2)明朝时代! 2. 3. ,这个就是谁,谁跟我说的。 (0.4)是谁跟我说的,是什么你,什么的。 4. CHK:(0)哦= 5. KZ:(0)诶?这么跟我看的都不一样。我那时看的,都没有那么多东西啊! 78 6. CHK: 我最近 7. KZ: 这是干嘛呀?(0.2) 8. CHK: 没有东西可以。 9. KZ:(0),那你就打吧!((这里的“打”是指打游戏。)) 10. CHK: 没=,哦=,打的话,基础级的。‘ (例7.4.3) 1. ST: 但是那个男的名字,我听成,什么,周务,什么。 2. 是不是什么,周什么斌的? 3. SD: 杨宏斌=。((杨宏斌:人名,音译。)) 4. ST: 杨宏斌吗? 5. SD: 都是什么斌的,然后,我就想随便,吓了一跳。 6. ST: 7. (0.6)就随便那个人呗! 8. (2.0)什么时候再一起吃饭吧! 9. SD: 好啊! (例11.2.6) 1. ST: 因为是,我在录音。 2. SD: 你好变态哦!((尖叫。)) 3. ST: 4. SD: 什么? 5. ST: 6. SD: 讨厌=!(2.0)你好坏=!你好坏!你好坏! 7. (2.0)噢!没有在录。 8. ST: [没有在录了!] 9. SD: 哎呀!你怎么,怎么没跟我说纳=!((发出怪声音。)) 另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虽然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他们转换语 79 码频率最多的是单词形式,但所转换最高频率的词汇却是一个字母缩写词 “BIZ”,是国大商学院的英语缩写,在这组的语料里共出现了多达20次, 而 且 这 几位 被调查 者 在 表达 “ 商 学院” 时 , 都 完全 没 有提 到 “Business School”的全名或中文名,而都是已“BIZ”代替。如在下列 KZ 的这段会话 中就一连提到了4次“BIZ”: (例6.10.4) 1. CHK: 人多给你们钱也多。 2. KZ: 你是说学校给的钱? 3. CHK: (0)对啊!怎么说 4. KZ: 但是,但是, 有啊。 5. CHK: 还要自己捐钱啊? 6. KZ: 不是超 7. CHK: 人都不懂跑到什么国家去了。 8. KZ: 但不是回来一个,就可以养活一群。 9. CHK: 哪里 10. KZ: 不是要求你,每个月捐多少,才可以做吗? 11. (2.0)不是吗? 12. CHK: 一块钱可不可以啊? 13. KZ: 每个月几块钱? 14. CHK: 15. KZ: 是吗?那,那谁跟我说,说每个月要捐,捐多少钱。 16. CHK: (0)哪有这么多有钱的啊? 17. KZ: 所以他们都说,能进的,都是有钱的啊! 18. CHK: ,不是要到毕业才能进?现在也能进? 19. KZ: 他们不是专门给毕业生进的?的第一天, 20. 开学的第一天,他不就说能进了。 21. CHK: 80 22. KZ: (0)你们啊? 23. CHK: (0)恩。 24. KZ: 就 在 那 个 , 那 个 外 面 。 ((“MPSH”是多功能运动会场的英文简称。)) 25. CHK: 哦=。 事实上,这组的另外几个高频的英语词汇也都是一些与学校相关的单 词,如“lecture/lecturer”,“maths/mathematics ”与“module”等,这 些最高频的校园词出现在作为学生的被调查者的会话中,也就一点也不出奇 了。在下面的章节里,就会对这组研究对象语料中转换词汇的语域再作详细 地探讨。 总的来说,与第一组以及新加坡大学生转换语码的情况一样,英语单词 词汇仍然是中国留学生会话中最容易被转换的语码,所以这也更加确定了, 单词应该是他们最先、也是最容易习得的词汇,尤其是以名词为主。英语字 母缩写词与词组估计是差不多在同一时候习得,因为单从这组研究对象的语 料中可以发现,字母缩写词与词组这两者的转换频率是非常接近的,所以相 信被调查者完全是根据语境、话题以及语用习惯与需要来灵活地转换这些英 语语码。至于句子的转换就明显地少于单词、词组和缩写词,而且没有一处 出现长句子的语码转换,这点也是值得关注的,可见以第二组的研究对象而 言,他们还不能算是中英非常娴熟的双语者,毕竟他们还未习惯在中文会话 中频繁地使用英语长句。 5.1.3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的统计 从对第二组研究对象所转换的单词调查中可以发现,同样地,也是转换 的名词词类最多,而且包含了大量的学校语域的词汇。与第一组研究对象不 81 同的是,他们所转换的单词词类除了名词,动词、形容词、话语标记外,还 多出了少量的副词。具体的统计数据如下: 频率 百分比 名词 195 79.59% 动词 31 12.65% 形容词 6 2.45% 副词 2 0.82% 话语标记 11 4.49% 所有单词成分: 245 100% 表 5.3 第二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的频率统计 关于第二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频率分布的图表形式,参见下图: 图 5.2 第二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频率的分布 82 很明显可以看到,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单词中,名词的转换频 率仍旧是最高的,几乎占了总数的80%,排名其次的虽然是动词,但却只占 了 13 % , 远 远少 于 名 词 , 再 者 就 是 话语 标记 , 共 出 现 了 11 次 , 这 包 括 “okay”, “then”,“but”, “meh”和“hor”。可见,相比起第一组 研究对象会话中只出现的“okay”和“then”这两个话语标记,第二组的被 调 查者已经开始使 用了 具有新加坡 本地特色 的话语标记—— “meh ”和 “hor”。其中“meh”是一个表示不同意、提出怀疑的语气词,相等于中文 里的“吗”,例如 SD 就不止一次地使用“meh”来表示自己的质疑。 (例11.1.2) 1. SD: 1002好学吗?((“1002”是一门学科的代码)) 2. ST: 你1001都没有学,怎么学1002? 3. SD: 那=,1001好不好学啊? 4. ST: 不好学,你学好的话,(0.2)可以拿个=, 5. 加吧! 6. SD: (0)是 你拿的是什么?你= 7. ST: [我拿了啊!] 8. SD: (0)那我不是最多只能拿个加? 9. ST: 你什么都没学过,不要啦= 10. SD: 但是你比较聪=,明=,嘛=。 (例11.1.5) 11. SD: 但是,但是我看你们学工程的时候,那么痛苦。我就觉得,啊呀 12. ST: 才不是=! 13. SD: 才是呢=! 14. ST: 才不是!(0.3)学了,就就好的=! 15. SD: 是 83 16. ST: (0)是啊! 17. SD: (0)喔=(2.0),那现在怎么办? 18. ST: (0)你看你现在还想学吗? 19. SD: 我现在也很啊! 20. 我学我的。 21. ST: 有吗? 22. SD: (0)有! 例11.1.5也显示了第二组的被调查者已经开始习惯在会话中转换一些表达情 感与感想的动词与形容词,如第17行中的“too late”,以及第19行里的 “enjoy”。类似的词汇还有下面例子中的“surprise”一词,这些都不曾在 第一组的语料里出现。 (例11.2.3) 1. SD: 好啦!我告诉你, 2. ST: (0)肯定不告诉! 3. SD: 小泉说,给你的, 4. 一个。((小泉:人名,音译;“Ex”在这里是指“Exgirlfriend”,前女友。)) 5. ST: 我? 6. SD: (0)哎! 7. ST: (0)为什么? 8. SD: 因为你不知道啊!你突然知道的话,就会了。 9. ST: 下次他告诉我的时候啊? SD: (0)恩! 至于话语标记“hor”,则是一个用于向对方表示确定,并希望能获得对 方认可、同意的语气词。如下列第5行中的“hor”,虽然是一句问句,但 ST 84 并没有问对方的意图,只是用“hor”来表达期望得到对方同意与认可的意 思。 (例7.4.5) 1. SD: 所以你看,三十几个。除非是两人分手了,(0.2)然后,可是你的圈子, 2. 就一直是这么些人嘛!然后,你就一定会找一个同一圈子的人。 3. 这感觉很奇=怪=啊\/! 4. 我就觉得很奇怪,就像那种这样。 5. ST: 这好像是=,近亲结婚似的 6. SD: 对啊!这就好像是,(0.2)你现在的女朋友,是你朋友的前女朋友。 7. 然后,这很奇怪啊,会不会? 8. ST: 是的。(0.2)二点五,跟三,不也很少啊!?((“SM”是指 中国奖学金得主来新加坡念书的不同批届数。)) 9. SD: 对啊! ((声音很模糊,听不清楚。)) 其他如形容词在这组语料中单独出现的次数很少,副词就更少了,只有 “actually”与“purely”这两个。但却反映出第二组的中国留学生已经慢慢 习得了副词,并开始在会话中转换使用这些英语语码。 (例6.4.2) 1. LK: err=,四家,加上你这个。((LK是指在食堂吃过的哪些摊位。)) 2. KZ: 啊!那你就是的种族歧视。 3. LK: 4. KZ: 除了什么都不吃?((“Chinese”在这里是指“Chinese food”。)) 5. LK: 我还吃过这家。 6. KZ: 那你这一打好关系,这三家都是。 7. (3.0)那你可以,(0.2)这里点杯水,那里点个菜,这边来,来一碗咖喱。 85 8. LK: 上面第2行例子中的“purely”明明可以用中文“单纯”或“纯粹”来表达相 同的意思,但 KZ 却选择使用英语来表达,这其中除了牵涉到可能的语用动 机外,更多的只是因为他习惯了用英语词汇表达,或是他可能觉得英文词能 更好地表达意思,可见这位被调查者已经更向新加坡本地人的用语习惯靠拢 了。第二组语料中出现的一些形容词也同样反映了这一点,如下列划线处的 两个形容词“popular”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例6.11.8) 1. KZ: 你要选一个地方。 2. CHK: (0)哦=,不同地方不一样? 3. KZ:(0)对呀,像那个=,(0.6)黄石公园,那个地方啊。 4. (0.2)那个,就是非常啊= 5. CHK: 恩。 6. KZ: 然后别的地方就非常。 7. (0.4)就这样子,(0.2)什么沙漠啊,这些=。 8. CHK: 沙漠啊! 9. KZ: 就是很靠近沙漠的那些地方,就很少人。 10.CHK: 我也听说。 而且从上述几段会话例子中也可以发现,这组研究对象转换语码所牵涉 到的谈话话题已经开始从学校语域,延伸至更多的生活用语中。在下一节 里,就会对他们语码转换所涉及的语域作更详细地讨论。 86 5.2 语码转换的语域分析 据观察,第二组研究对象所转换语码的语域同样是相当集中的,大部分 就是学校、学科专业的用语,以及一些电脑科技与新加坡特有词汇,本地特 有的词汇大多都是生活用语,其中就包括了一些本地的地名地标名等,此外 还有一些本地所习得的生活用语等。 因此本文会依据上一章的分类方式,把这组新加坡中国留学生转换语码 的语域分为学校、电脑科技与新加坡特有词汇等,其中学校与电脑科技语域 又都可算是行业用语。 5.2.1 行业用语 所谓的“行业用语”是指涉及某领域里的一些专业的术语,而以新加坡 的语言环境来看,绝大多数的行业用语都为英语,主要是因为新加坡的官方 语言是英语,所以很自然地工作用语也都是以英文为主。在第二组研究对象 的语料里,作为学生的被调查者所牵涉到的行业用语不外乎就是在校园里学 习到的一些学科专业名词,这类词汇通常不易找到一个相等同的中文词代 替。此外在这里本文也把凡是是与学校有关的用语统统都列为行业用语中, 还有就是电脑科技这两个语域。 5.2.1.1 学校用语 在这组的语料里,发现了大量的学校用语,其中不仅有学科、课程的专 有名词,还包括老师、院系、成绩等的英文转换语码,这些转换的语码除了 单词外,还有不少英文缩写词与词组,所转换语码的词形可谓非常丰富。 87 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所出现的高频英文缩写词,除了有上文提到 的 “ BIZ ( Business School , 商 学 院 ) ” 外 , 其 他 还 有 “ MC ( modular credit,学分)”、“CAP(cumulative average point,大学成绩的计分系 统)”、“UE(university elective module,大学选修课程)”和“GEM (general elective module,通识课称)”等。下面这两个谈话中,KZ 就多次 提到了这些英语缩写词。 (例6.10.21) 1. KZ: 那我现在好郁闷啊!(0.2)对了,那你还差一个, 2. 啊?(0.2)哦!不对,你们的, 3. 是少一个吗?那你学那个,你的 4. 都 要 学 完 了 吗 ? ( ( “ GEM ” 是 “ General Elective Module”的简称,也就是指通识课。 )) 5. CHK: 已经学完了,之前就学完了。 6. KZ: 那要多少分? 7. CHK:(0)啊/? 8. KZ:(0)要多少分? 9. CHK:(0)我现在 10. KZ: 你有一个吧?(1.0)你们只需 要两科啊?((“UE”是“Unrestricted Elective”的简称。)) 11. CHK: 12. KZ:(0)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的,需要二十个,(0.2) , 哦 , 不 是 , 是 。 那 个 也 是 要 ((“MC”是“Modular Credit”的简称,即学分。)) 13. CHK: 14. KZ: 你们、你们三年的啊?(0.5)还有三年,三年的就修完, 毕业啊? 88 15. CHK: 他就是,就是 (例6.10.24) 16. CHK: 然后他起码要一个=,(0.2)你是大学生,装一下门面嘛! 17. KZ: 那也就是说,(0.2)我招的人,都蛮高的。也就是。 18. CHK: 而且四点零,他绝对不会的。 (0.4 ) 他 一 定 要 四 点 零 , 所 有 的 。 ( ( “ fac ” 是指 faculty, 即院系。)) 19. KZ: 哇靠!那我三点五的怎么办啊! 20. CHK: 难怪嘛! 21. KZ: 哎呀!好疼啊!要拉上去啊! 这组也与第一组研究对象不同的是,他们的语料里开始出现了不少大学 的课程名称,如“Financial Accounting”,“CS(Computer Science)”, “Mathematical Thinking”,“Living with Mathematics”等,以及一些课程 专 业里 所学到 的 理论, 像 下列例 子中的“Einstein’s Law of Motion”和 “Brownie Motion”。可见,这些词汇的英文形式不仅是中国留学生最先掌 握、习得到的,而且他们也未必都完全知道相对应的中文专有名词的翻译。 (例6.10.20) 1. KZ: 怎么这么神奇啊? (0.2)啊呀!其实我很想学什么,爱因斯坦的什么 2. CHK: 你知道什么来着? 3. KZ: 什么, (0.2)你有听过这个吗?(0.5)觉得蛮好玩的。 (0.2)结果这个学期他们全都去学那个,那个, 。 4. CHK: 哦=,(0.6)听说不好考。 89 5. KZ: (0)不好考?哦=,我拿了。 6. CHK: 错一题就拿不到了。 7. KZ: 我 = 的 时 候 拿 了 九 十 多 分 , 然 后 自 认 为 了 不 起 了 。 ((“mid-term”是指“mid-term exam”,即期中考试。)) 8. CHK:(0)哦= 9. KZ: 结果问了周围的人,都考了差不多。(0.2)不过,不过, 我们才占百分之二十。 (例9.2.1) 1. NT: 他教的,(0.2)就是.......那你学的是什么课? 1. JJ: 学得是。((“Stochastic”是指数学系的课名。)) 2. NT: 哦=,。(0.2)他是做金融的? 3. (1.0)他,他教? 4. JJ: 怎么了? 5. NT: 6. JJ: (0) 7. NT: (0)的。 8. JJ: 你学过? 10. NT: 我。(0.3)因为,我学过啊!本科的时候,学过。 11. 然后,这边我学过的课。 12. JJ: 也教这个? 13. NT: 啊! 14. JJ: 我也学过。 15. NT: 还不错,对吧?(0.2) 16. JJ: [是谁教的?] 17. NT: ((David Norm: 人名。)) 18. JJ: 啊?不是学的? 19. NT: 对啊,我觉得有可能啊! 90 此外,在这组语料里也可以看到不少跟学校语域有关的词组或短语,像 是“seminar room”,“minor in”,“level one/two”,“year one/ two”,“CCA points”,“senior lecturer”,“double degree”,“group project”,“take attendance”等。如下面例子里就一连出现了多个跟学校有 关的词组与短语,可见这一组的中国留学生当谈到与学校有关的话题时,已 经很习惯地频繁转换至英语的语码。 (例7.1.8) 1. SD: 我想,如果我一个学期同时学,还有学。 2. 我会死吧! 3. ST: 那你就,你就,经常跑的,你就= 4. 你就跟一样,他是的,结果=, 5. 那个学期成天。 6. SD: (0)为什么? 7. ST: 学了,(0.2) 8. 然后又学了,那个。((“PP”应该是一科目的简称。)) 9. SD: 喔=。 10. ST: 结果,他就成天往跑。(0.2) 11. 然后,他现在又学了一科,什么1008。((“GE”是指 “General Elective Module”,即通识课程。)) 12. SD: 13. [] 那是什么? 14. ST: (0)对啊!感觉学的全都是。 15. 估计他要 16. SD: (0)哼! 17. ST: 18. SD: (0)那个不是要,如果要, 19. 是要申请的?还是就直接就行了? 91 20. ST: 有些。(0.2) 21. 有些要申请,有些不用。 22. SD: (0)像你们的需要吗? 23. ST: 你们的那个就要申请。 24. SD: 恩\! 25. ST: 就是你先学两个,他要的,然后就再申请。 26. 27. (0.3)至少要两个,的=, ,或者是的,也可以。 28. SD: 他们去年都讲那个的很容易。今年就好难哦=,我们都觉得。 29. ST: 你们啊! 30. SD: 喔\! 那个死! 31. ST: 因为换了吗? 32. SD: 是!因为去年,那个,(0.2)就是上完他的课,就=, 33. (0.4)就是最后一趟课嘛! 34. ST: 恩= 35. SD: 他就,他就自己先去摆,摆了两个,请学生吃。 36. ST: 那你们今年的呢? 37. SD: 没希望了。 其他还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校园词汇也都出现在了这组研究对象的语料 中,如专科名“English”、“biology”、“mathematics”、“literature”、 “programming”,又或是大学里的一些学术项目或计划,如“Post-Graduate Research Scholarship”,“Vacation Internship Program”等等,这里就不再一 一举例说明了。 总的来说,在第二组的语料里,无可质疑的这些研究对象所转换语码最 频繁涉及到的语域就是学校的用语。而且由于第二组被调查者在新加坡已经 生活了四至六年不等,所以在他们的会话用语中已经开始习惯转换大量的学 92 校用语,因此在他们语料中所看到的关于学校、学科专业的词汇已经是非常 丰富了。 5.2.1.2 电脑科技用语 另一个出现在第二组研究对象语料中的行业用语就是电脑、科技领域的 词汇。不过这一语域的用语与第一组一样,并没有出现大量的这类英语词 汇。虽然在中国留学生的认知中,电脑、科技领域词汇的英语模式更为凸 显,但相比起校园用语,这一语域的使用范围要明显小很多,因此所出现的 这类词汇也就不多见了。 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这样的词汇主要就是“email”、“super bug”、“Windows”、“thumb drive”、“netbook”、“RAM(random access memory ) ” 、 “ password ” 和 “ programming ” 这 几 个 。 这 里 的 “Windows” 、“thumb drive”、“RAM”和“super bug”都是较难能找到 一个合适的中文词汇来对应。 (例9.5.3) 1. NT: 那=,那个=。 2. GB: 你讲? 3. NT: 是什么时候买的? 4. GB: 一个月以前。 5. NT: 刚买嘛。 6. GB: 差不多已经买了,一个月了。 7. NT: 一个月,刚买嘛! 8. (1.0)我的那个,我都用了已经一年 9. GB: 你的是因为,中奖中的嘛! 93 10. NT: 他,那个, 11. 内存是几十个啊?((“G”指“gigabytes”,电脑的内存单 位。)) 12. GB: 都一吧,我看都是一。 13. NT: (0)啊/?(1.0)我觉得现在=。 14. GB: 我看的,都是一的。 15. NT: 除了有一小部分,应该有两吧。 16. GB: [] 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到,被调查者 NT 完全没有使用“netbook”的中文 名——“笔记本电脑”或“上网本”等,而都是选择用英语代替。其他像是 在 第 一 组 语 料 中 出 现 的 电 脑 设 计 软 件 的 名 称 , 如 “ Dreamweaver ” 和 “Flash”等则并没有在这组研究对象的会话中出现。 这与研究对象所第一 习得的英语形式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才会被他们如此娴熟地使用在日常的会 话中。 总得来说,电脑科技语域的用语之所以被研究对象娴熟地运用在日常会 话中,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最先是习得这些词汇的英语形式,因此这类词汇的 英语形式也就最凸显于他们的谈话中,此外,也又一些情况是因为这类词汇 在中文里并没有一个完全相等同的翻译,所以用英语表达也就更为自然、确 切了。可见行业用语,尤其是学校语域的词汇是第二组研究对象最娴熟,也 是最频繁转换的用语。 5.2.2 生活用语 在这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与第一组的相似,所涉及到的生活用语也主 要是地名、地标的语域,以及日常生活的语域,此外还包括一些较难完整地 94 用中文表达意思,而且主要是在本地习得的词汇。 5.2.2.1 地名、地标 在这组研究对象会话中,所出现的本地地名、地标就有“Suntec”,以 及一些大学里的宿舍名或建筑名,如“Shaw Foundation House”、“YIH ( Yusof Ishak House ) ” 、 “ PGP ( Prince George’s Park ) ” 和 “ RVR (Ridge View Residence)”等,而且可见,这组研究对象在提到这些地名、 地标时采用了大量的字母缩写词,他们也几乎都是直接采用英文名,而完全 没有提到这些地 名的中文名字。例如 KZ 在下列对话里就一连说了7次 “Suntec”,而没有提到一次其中文名“新达城”。 (例6.10.2) 1. CHK: 就,那些嘛= 2. KZ: (0)啊! 3. CHK: 他们都会主持,主持一些会议,国际会议。 4. KZ: 那一般在哪里举行? 5. CHK: 一般都是 ((“Suntec”是指新达诚,新加坡的国际会议 中心。 )) 6. KZ: 那就凭你们公司在,包一个场地? 7. CHK: (0)大部分在,还有在那个什么地方,叫什么来着,啊= 8. (0.2),还有 9. KZ: 那你们有没有去? 10. CHK: (0)的,(0.2)可以做一个= 11. KZ: 好像很多人的? 12. CHK: 的大概就是一两百个人的,会议。 13. (0.2)上千人的会议,都是在。 14. KZ: (0)那在哪里? 95 15. CHK: 可以举办三千人。 16. KZ: 17. CHK: 楼上啊,都是。我们办公 18. KZ: 楼上啊?还是。 19. CHK: 我们那里你应该有去过吧? 20. KZ: 去过也忘了。(0.3) 21. CHK: 你不是知道有一个 22. KZ: (0)哦!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23. CHK: 那个超大的,什么都有。 24. KZ: (0)那个归谁管? 25. CHK: 不是,是 26. KZ: 那跟你们公司订的话,也是直接联系这里? 27. CHK: ,最早做助理,然后跳槽,跳了出来。 28. KZ: (0)然后就跟合作了? 29. CHK: 哦,就变成了他的一个运营商了。 又如 ST 在提到下列宿舍名时,也都只说了这些宿舍的英文缩写名。 (例7.4.1) 1. ST: 这就叫做一见钟情。 2. SD: 3. ST: 那个男的也住在啊?((“PGP”是“Prince George's Park”的 简称,国大宿舍之一。)) 4. SD: 咳啊! 5. ST: 他怎么没搬去住啊?((“RVR”是“Ridge View Residence” 的简称,国大宿舍之一。)) 6. SD: 怎么说呢?哎呀!我怎么办呢。 7. ST: 啊?你可以搬去住? 8. SD: 那也要它要我呀! 96 9. ST: 分数多少啊? 10. (2.0)它现在比分数还高吗? 11. SD: (0)对啊=! 5.2.2.2 日常生活用语 日常生活语域的词汇就包含了很多其他具有新加坡本地特色的用语,在 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就找到不少这样的例子,和一些本地的专有名词, 如公司名称、政府机构名、甚至是一些专有品牌等。像在被调查 NT 的语料 中,他就多次提到了“Tiger”一词,其指的并不是“老虎”,而是一个本地 的啤酒品牌——“Tiger Beer”。 (例9.4.3) 1. NT: 现在的酒吧,都有。就是那个青岛啤酒。 2. QB: [很贵的。] 3. JJ: 4. NT: 跟其他的啤酒一样价格。 5. JJ: (0)没有!(0.2)比一般啤酒贵!贵! 6. NT: 没有,比一般啤酒贵吗? 7. YL: (0)就啊! 8. NT: 9. 10. [一般啤酒就挺贵的啦。] (1.0)不可能比那些,啊,这么的贵。 一样价格,跟那个,一样价格。 11. QB: 就我们在国内 12. NT: [] 13. JJ: [] 14. QB: 比我们在国内啤酒贵,就一般啤酒来说,贵啊! 15. YL: 其他啤酒两、三块一瓶,他一块五呢! 97 16. NT: (0)啊/? 17. YL: 对啊,你不能跟那个比! 另外一些与生活方式、购物、饮食、休闲活动等方面的用语,也都可算 是生活语域的词汇。如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就出现了一个具有本地 特色的食物“Roti Prata(印度煎饼)”,以及新加坡曾主办的第一届青年奥 运会“Youth Olympic”等,这些词汇对于中国留学生来说都是在来到新加坡 后才习得的,所以很自然地就会在谈话中用英语说出。 (例6.4.1) 1. KZ: 嘿!听我班的那些,这些挺不错的啦。 2. LK: 但是你吃了以后,。 3. 那里的不错。 4. KZ: (0)对=。还是有的。 5. LK: (0)我唯一听到的就是了。 6. KZ: 你吃过吗? 7. LK: 应该有吃过吧! 8. KZ: 9. LK: 我,我有吃过,(0.3)吃过一次。 10. KZ: (0) 。 (例9.4.1) 1. NT: 你们知道,那个新加坡吗? 2. JJ: 3. NT: [有没有兴趣啊?] 4. YL: (0)恩/? 5. NT: 6. QB: (0)这,这有什么好聊的? 7. JJ: 因为... 98 8. NT: [你见识多了!] ((背景有电视机的声音。)) 还有一些生活用语,如“party”、“bank”、“drama”、“hotel”、 “long weekend”等,都直接反映了这组被调查者的用语已经开始慢慢向新 加坡本地人的说话方式靠拢的趋势,因为这些词汇完全可以用中文说出,但 他们却不自觉地说出了英语。下面这段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例9.3.5) 1. NT: 五月份又有好几个。 2. 3. (5.0)好像都赶上, 那个了。 4. GB: 恩。 5. NT: 特别长。(2.0)我想回国,(0.6)太短了。 6. GB: 五月份的话,不是已经快放假了。 7. NT: 对呀。 8. GB: 放结束了。 9. NT: 但我这个还有呢! 10. GB: 难怪。 5.2.2.3 其他 在这组语料里还发现一部分的词汇,主要以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为主, 这类词汇应该都可算是被调查者在来到新加坡后才习得到的用语,而且大多 数的词汇也都较难完整地用中文来表达意思,以至这些中国留学生才会在会 话中直接用英语表达。 这 样 的 单 词 就 有 “ confuse ” 、 “ honor ” 、 “ basic ” 、 “ chaos ” 、 “pattern”、“ethics”、“bazaar”等,还有下面例子中的“summarise”一 99 词。 (例11.2.4) 1. SD: 她是有点意思,然后她就跟我讲说,那个男的还是不错吧=。 2. 然后,就是讲说,还蛮聊得来的。那个男的还蛮好的。 3. 结果,我今天,我不是 ,我跟你说。 4. 然后,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快啊? 5. (0.2)然后,我就打电话过去,我就说长得怎样?我要看看。 6. 我就说,你今天晚上有空不?她说,她有约会。 7. 那就好吧。(0.2)然后,我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带给我看看呗=! 8. 反正,我都替你 完了。 9. ST: 10. SD: 好像是的。 11. ST: (0)敏珍的同学?((敏珍:人名,音译。)) 12. SD: 我的国内同学。 13. ST: 哦=。(0.5),华会的?((“华会”是指“华文学会”。)) 14. SD: ,我不是已经这么多了。 15. ST: 难怪最近没有看到小宣宣了。((小宣宣:人名,音译。)) 此外也在这组语料里找到不少所转换的这类词组与短语,像是“start up”,“as a result of”,“value-added”和“mix and match”等。这些词几 乎都是较难用中文能准确地表达清楚的。 (例11.2.1) 1. ST: 为什么不回去啊? 2. SD: (0)啊?因为还要在,的那个, 3. 那个里面。((“YIH”是国大的“Yusoff Ishak House”的简称。)) 100 4. ST: 搞两周就行了嘛=。 5. SD: 哎哟!很累,聊聊天之类的。 6. (2.0)然后,之后就吃饭,就走去。(0.3)就顺便逛过去。 7. ST: 好消息和坏消息是什么啊? 8. SD: 哎哟!人家说了,不可以说的。(0.2)是人家交代了,不可以说的。 9. 好消息不可以说,坏消息(0.2)好消息。 10. ST: 那你说好,坏消息吧! 11. SD: 不要耶=!! 12. ST: 行! 上面这几个划线的词汇,尤其是第3行、第9行和第11行中的英语词汇,用英 语相比于中文能更好地表达意思,而且有时候用中文说反而会变得繁复冗 长,不易于语言表达的精简性。 5.3 语码转换的动因分析 有动因的语码转换是为了满足和达到某些交际的目的,从观察到的第二 组研究对象在他们的会话中,主要的沟通策略有为了达到强调作用、起到重 复功能、表达某些感情色彩,以及通过言语向对话者靠拢这几点。 5.3.1 强调作用 会话者可以利用转换语码来达到强调的作用,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语码 转换的语用功能。如下面例子中,KZ 就反复提到“project”、“report”、 还有中文的“报告”来强调新加坡大学比中国国内大学的课业重很多。 (例6.2.3) 101 1. LK: 这边大学一定比国内大学差很多。哎\=,没想到差这么多。 2. KZ: 没有啊=,(0.6)大学学的东西多嘛! 3. LK: 国内大学可以混啊! 4. 这边大学一点都不可以混,(0.3)而且,作业,应该比国内还要多。 5. KZ: 国内绝对没有这么多。 6. (0.6)各种。 7. LK: 国内大学,作业也。 8. KZ: 报告呗! 9. LK: (0)报告? 10. KZ: 国内叫啥?报告,。((背景有食堂里的叫卖声。)) 11. LK: 不就是报告? 12. KZ: 项目,(0.3)研究项目。 13. LK: 研究? 14. KZ: 做一个,不是做一个研究嘛! 5.3.2 重复功能 根据 Gumperz(1982)提出的其中一个语码转换的会话功能就是——重 复作用。同样的,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也可以发现这样的例子。重 复某一词或句子可以是为了表达清楚,避免对方因听不清楚而产生歧义,也 可能是因为会话对象听不懂被调查者所说的中文词汇,又或是被调查者担心 对方听不懂自己说的中文,于是才会转换到英语语码把同样的意思、概念再 叙述一遍。 (例7.1.5) 1. ST: 你不也是,没去上课嘛=。 2. SD: 我=,有=,去=,啊=! 3. ST: ! ((“ATM”应该是一门学科的英文代码。)) 102 4. SD: [我有=] 5. ST: ,! 6. SD: (0)哦=,那个=。 7. ST: 8. SD: 不一样嘛=。 9. ST: 那个不也是课吗? 10. SD: [我有去!] 11. ST: (0)那不是都四个吗?((“MC”是指“modular credit”, 也就是“学分”。)) 12. SD: [] 13. 那你也要分那个课的重要性嘛=,重要的课要好好去上。 14. 不重要的课,勉强混个及格就行了。 15. ST: 16. [那不是都四个吗?] 那不是都四个吗? 17. SD: (0)我不管! 上面的例子里,ST 应该是担心 SD 没听到或听不清楚她所说的课程简称 “ATM”和学分“MC”,所以反复说了好几遍。 5.3.3 言语靠拢 另 一 个 从 会 话 交 际 的 领 域 来 探 讨 语 码 转 换 的 功 能 , 就 是 Gumperz (1982)和 Giles(1979)提出的一个“言语靠拢(speech convergence)” 的概念,即是说话者为了取悦对方或与对方亲近,而调整自己的语言,令自 己的语言能和对方一致。这点也体现在了中国留学生与非中国籍留学生的会 话交际中,不过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并没有出现这类非常明显的例 子。 103 (例6.10.3) 1. KZ: 这么早就创业了,真不容易。 2. CHK: 基本上他所有的客户都是。 3. KZ: 4. CHK: 全都是 5. KZ: 你怎么这么说啦! 6. CHK:(0)不是啦,都这么说。 7. KZ: 的都知道,所以 的都知道。 (( “BIZ”是商学院的英文简称。)) 8. CHK: 的,(0.4)不是我说啊。 9. 的真的很多都是,到处都是。 10. (0.2)他们都自己其实都是有公司的。你不要看他是, 11. 他,他背后都是有公司的,而且还不止一间。(0.3) 12. 完了,他在这里,国大研究出来的成就,直接转到他公司。(4.0)而且。 13. KZ: (0)啊! 14. CHK: 用他老婆的名字注册的,不是用他的名字注册的。(5.0) 15. (3.0)完全就是的年代。 16. KZ: (0)难怪他都不上了。 在上述例子中,可以猜测因 KZ 的会话对象 CHK 非常频繁地用英语表 达一些词汇,也就间接地影响到了 KZ 的用语,使他不自觉地也频繁地转换 到英语语码,以期望能于对方拉近距离。事实上,在这段完整的录音中,KZ 出乎寻常高频率地转换语码,相信是与谈话对象有着很大的关系。 5.3.4 感情色彩 在第二组的语料里也可发现一些语码转换是为了体现会话者的感情色 彩,如孙丽娟(2009)提出的可以采用语码转换来避免尴尬,活跃气氛,或 104 是为了达到礼貌效果等的语用动因。如下面例子中,ST 就通过英语句子 “Who knows?”和“No wonder.”来表达怀疑、质疑的情感。 (例7.5.1) 1. SD: 你知道,就是吃豌豆吃到气管里了,但它又没有堵塞空气。 2. ST:(0)豌豆子,这么小吗? 3. SD: 不知道,可能它角度比较好之类的=。 4. ST: ,反正就是很,很假啦=。 5. 豌豆怎么长到肺里去了,(0.2)还要阳光什么的呀! 6. SD:(0)对呀,还要土什么之类的。 7. ST:(0)还要 8. SD: 9. [也不能] 。((语调故意提高。)) 10. ST:(0)怎么也不马上拿出来?把那个肺破开? 11.SD:(0)不懂诶= 又如下列例子第9行中的“okay”就能表现出会话者 KZ 确认、明白、理 解的情感用意。 (例6.11.1) 1. KZ: 诶/,这个星期你都在玩什么游戏?(0.2)明朝时代! 2. 3. ,这个就是谁,谁跟我说的。 (0.4)是谁跟我说的,是什么你,什么的。 4. CHK:(0)哦= 5. KZ:(0)诶?这么跟我看的都不一样。我那时看的,都没有那么多东西啊! 6. CHK: 我最近 7. KZ: 这是干嘛呀?(0.2) 8. CHK: 没有东西可以。 105 9. KZ:(0),那你就打吧!((这里的“打”是指打游戏。)) 10. CHK: 没=,哦=,打的话,基础级的。 总的来说,在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并没有出现很多明显的例子来 展现语码转的语用动因。虽然如此,但还是能通过这组里大量的语料,看出 研究对象通过语码转换来达到强调、重复、表达感情色彩,以及与会话者靠 拢的沟通策略。这些语用动因与 Lee(2003)论文中新加坡大学生转换语码 的动因相似,但新加坡大学生所转换语码的单位大多是短语或句子,以此来 达到这些语用效果,这点与中国留学生还是有所差异的。 106 第六章: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现象 6.1 语码转换的频率统计 6.1.1 总频率统计 不同于第一组和第二组,第三组的研究对象只有三位,且都是女生,他 们已经在新加坡生活了6年半到9年不等,目前这三位都是新加坡大学的在籍 研究生。 他们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参见下表: GZ 年 龄 25 性 别 女 CX 28 SS 25 名字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年 数 6.5 女 大学毕业,在籍博士生 7.5 华语、英语、粤语 女 大学毕业,在籍研究生 9 华语、英语、粤语、客家话 学历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杭州话 表 6.1 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详细资料与语言背景 据这组所收集到的语料显示,在这三位被调查者的共6小时29分钟的录 音里,他们共发生了585次的语码转换现象,也就是说平均每小时,他们语 码转换的频率为90.2次。 而且因这三位研究对象都已在新加坡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他们的用语习 惯可说是已经非常的“本土化”,所以在这三位被调查者的语料里就出现了 非常多的语码转换。如在 GZ 这段数十秒的谈话中,她就一连转换了5次语 码,而且其中连续3次出现了一个新加坡人非常习惯用的话语标记“then”。 107 (例1.1.5) 1. GZ: 我觉得,我觉得我的,他肯定是, 2. 是自己想知道那篇是讲什么的。 3. 他让我,去找这篇文章。 4. 我找到之后=,我发给他,他就说 5. , ((背景很多杂音)) 6. 然后我,这次是星期一发的嘛=,我到现在,都还没有=, 7. (2)都还没有 ((背景很多杂音)) 8. LJ: 正常,很正常。 事实上,在这组被调查者的语料里,他们转换的英语语码已经出现了大 量且丰富的英语句子,当然肯定还少不了转换的单词、词组与缩写词。虽然 所谈的话题还是主要以学校的语域为主,但所涉及的其他语域的转换也已明 显地要比前两组丰富。 6.1.2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形 归类与统计 在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谈话中,他们所转换的英语也是有字母、缩写词、 单词、词组、短语和句子这几类。但这一组被调查者所转换的无论是单词, 还是句子都明显地要比前两组丰富,而且在他们转换的英语语码中出现了更 多的句子,尤其是有了较长的句子,如在 CX 语料中出现的“Play to work, you don’t consider, but you also go to work to the…”和“Ya, they are not proud of it.”等长句。 至于第三组研究对象在语码转换中出现的不同词形的数据统计,可参见 下列图表: 108 词形 频率 百分比 字母/缩写词 72 12.31% 单词 338 57.78% 词组/短语 152 25.98% 句子 23 3.93% 585 100% 共计: 表 6.2 第三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表 图 6.1 第三组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分布 与前两组一样,在这第三组中国留学生的语码转换中,最常出现的还是 单词的语码转换,超过了半数,其次是在中文会话中嵌入词组与短语,然后 再是英语的字母缩写词,不同于前两组,在这组语料里词组短语的转换要明 显高于字母缩写词,分别为26%与12%。至于频率最少的仍是句子的转换, 109 但比起前两组的百分比,这组已有所提高,占了总数的4%。而且在所有句 子的转换中,已出现了较长句子的转换,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位研究对象的语 料中,都一致出现了中长句子的转换。如在 SS 的会话中,就出现了下列第4 行中的一句长句。 (例8.2.1) 1. TT: 其实=,哎,(0.3)我也不知道。 2. SS: 你没有用过啊? 3. TT: 我没有用过,好像是那些= 4. SS: [ 5. TT: [] 6. SS: . (3.0) 7. 什么是啊? 8. TT: 那个是。(0.3)我的手机没啥好的。 9. 到= 10. SS: 你用的是啊? 11. TT: 恩,对! 12. SS: 我用的是。 13. 我什么时候,我又换一个比较好。((“Singtel”和“M1”都 是新加坡的电信局。)) 14. TT: 哦=。 15. SS: 比较便宜,对吗? 16. TT: 恩=。 另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 CX 在下面的这段谈话,几乎都是以英语句子 为主,相信这与她谈话的对象是新加坡人也有很大的联系,不过这至少也证 明了她已经能娴熟地在中文会话中嵌入英语句子,并已习惯了这样的会话方 式。当然从下列例子中,也可以看出中国人与中国人,和中国人与新加坡人 110 之间的会话还是有一定差异的。 (例4.14.1) 1. CX: 人家才刚刚出发,就被你看到了。 2. SN: 真讨厌! 3. CX: 4. SN: 5. CX: 6. SN: 7. CX: 8. SN: 9. CX: 10. SN: 等下回到新加坡,就((旁边有人在通电话。)) 此外,这组研究对象所转换的词组/短语要比字母缩写词高出不少。事 实上,所有词组中,转换频率最高的是“bike shop”,其频率为7次,而转 换频率最高的字母缩写词则是“TA(teaching assistant,助教)”,共出现 了5次。“bike shop”可说是生活语域的词汇,第一次如此高频地出现在中 国留学生的会话中,至于“TA”则是学校用语,在前两组被调查者的语料中 也都有出现。可见第三组研究对象所转换语码的范围已更大、且涉及到的生 活用语的英文词汇也更丰富、更频繁了。关于这点会在下面的章节里作深入 的探讨。 (例8.5.8) 1. ZA: 其实不用紧的啦=。 2. (3.0)我们了这个价钱。可是hor,我又没有说我肯定卖给你。 3. (2.0)到时如果有,我跟他讲,那时我老实跟他讲,有买家出更高的价钱。 4. 如果你可以出一样,我就卖给你。 5. SS: 你现在跟那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111 6. ZA: 不熟的。 7. SS: 我是问,问你跟他有什么? 8. ZA: 没有。还没有。 9. SS: 所以你是以他为=,什么? 10. ZA: 什么意思? 11. SS: 你现在的,那天,就是那天那个,对吗? 12. (0.3)那个,你带我去看的那个,对吗? 13. (0.5)只是讲=,(0.6)不是另外一个? 14. (9.0)没有关系啊! 15. (2.0)你怎么会找到另外一间的? 16. 其他的的价钱是多少? 17. ZA: 两千,两千一。欸!两千而已。 18. SS: 啊/?这么低啊!哇!这个已经很好了((读liao3,了解的 “了”))。 19. (2.0)你是怎么找到的? 20. ZA: 有另外一个,我。Err=, 懂那间我跟你一起去的那间? 21. SS: 恩=! 22. ZA: 他两千五,不过那是折旧。就是我跟他拿新的。 23. SS: 哦= 24. ZA: 可是这间,我只是卖而已。我没有折旧。 25. SS: 怪不得= 26. ZA: [折旧价钱较高嘛!] 27. SS: 当时,你为什么想到要卖给,你不要上网卖? 28. ZA: 因为我想直接卖,直接拿,我不要上网去,慢慢找。 29. (3.0)我不要有两个,明白吗? 30. SS: 恩! 在上面这段日常生活的聊天中,被调查者 SS 就一连转换了多个“bike shop”,当然还包括转换的其他一些生活用语以及话语标记。事实上,虽然 112 这组研究对象与前两组的情况相似,英语单词词汇仍是他们会话中最容易被 转换的语码,但这组高频的词组、短语转换,以及会话中出现的长句子的转 换,都能反映出这第三组的研究对象已可算是中英非常娴熟的双语者,因为 他们已经掌握了在中文交谈中灵活地转换至英语语码的能力,而且与新加坡 本地人的会话习惯已是非常相似了。 6.1.3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的统计 根据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显示,同样地,也是转换的名词词类最多, 而且他们所转换的单词词类与第二组一样,有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和 话语标记,不过动词、形容词以及话语标记的数量有了显著的增加。具体的 统计数据如下: 频率 百分比 名词 172 50.89% 动词 54 15.97% 形容词 32 9.47% 副词 3 0.89% 话语标记 77 22.78% 所有单词成分: 338 100% 表 6.3 第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的频率统计 这组词类频率分布的图表形式如下: 113 图 6.2 第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词类频率的分布 虽然在这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单词中,名词的转换频率仍旧是最高 的,并且超过了半数,但其他词类的频率相比起前两组的语料,已有了明显 的增加。最为显著的就是话语标记的频率,在第三组的语料里已经超过了动 词,成为仅次于名词的词类。这是一个令人关注的现象,在这组里出现的话 语标记,除了频率很高外,华语标记的种类也有所增加,不仅有“okay”, “then”,“but”,“meh”,“hor”,还出现了“lor”和“ya-lor / ah-lor” 等,这些都是新加坡人非常常用的话语标记。“lor”和“ya-lor / ah-lor”都 是表示认可、赞同的语气词。 (例4.2.3) 1. CX: 因为我们来到这里,口音就= 2. ZC: (0)对=。 3. CX: 受你们的影响。 4. MS: (0)那当然。 114 5. CX: 对呀! 6. ZC: 那你要问什么?((背景还有其他讲话声)) 7. CX: ,她就是要展开下,我们会受影响吗? 8. 会的话=,如何受他们的影响。 被调查者 CX 就在上述对话中,一连说了两个语气词“ya-lor”来表示同 意对方的观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所有转换词汇中,频率最高的也是一 个话语标记——“okay”,共出现了33次,而且普遍显示,这三位研究对象 都很习惯说“okay”来表示确定与认可,有时“okay”甚至只是很随性的一 句口头禅用来接话,或为了应付对方。如: (例4.8.4) 1. CX: 今晚,(0.3)今晚睡过之后。 2. MZ: [] 3. CX: 然后明天再睡一晚,你后天会不会,忘记了那两句话。 4. MZ: 5. [那当然] 后来一直做采访,当然是写的=。 6. CX: 哦=。 7. MZ: 这样啦\=! 8. CX: (0.4)好吧! 这组里语料里转换的形容词也比前两组丰富了许多,并出现了不少新的 词 汇 , 如 “ temporary ” 、 “ impossible ” 、“ significant ” 、 “ casual ” 、 “arrogant”,甚至还有“creamy”、“plain”等。而且可以看出这些词汇都 不是一些简单的英语词汇,也不容易找到精准的中文词来代替。可见,这组 研究对象的英文水平已经相当好了,能自如地在中文会话中嵌入这些较深奥 的英文形容词。例如以下第4行中的“temporary”,如果改用中文的“临 时”或“暂时”,似乎都无法取代“temporary”的意思与语感。 115 (例1.2.1) 1. GZ: 这只能算是低档次,(0.3)或者说是高档次了。 2. ZH:(0)怎么说, 3. GZ: 的, 4. 就是的,(0.3)就是说,一般是一年到两年。 5. ZH: [] 6. GZ: 哎= 7. ZH: 会= 8. GZ:(0)其实就是说,就是 9. ZH:(0)他,他会想 此外,虽然这组语料里所转换的副词仍旧不多,但也出现了两个新的词 汇,分别为“officially”和“psychologically”。这两个词汇不是非英语娴熟 者能轻易掌握的,这再次印证了这组研究对象的英语水平都很高,可算是中 英双语者。 (例4.18.1) 1. WK: 我是想说,你这样子,可是你的脑都没有到诶。 2. CX: 哦=。 3. WK:(0)你看了之后,你,已经,你的已经没有在了。 4. CX: 哦=。他觉得他可以,。 5. WK:(0)我上次没有找他。 6. CX:(0)那你找啦!(0.3)做完之后你就找其他人啦。 (例1.1.22) 1. LJ: 它有打折吗?((它指镜架)) 116 2. GZ :(0)它其实,会跟你讲它 3. 打二十。 4. LJ: 你当时? 5. GZ: 6. [](0.3),一般,一般来说,你跟他说便宜一点, 他会跟你打。后来,就是因为= 7. LJ: [因为你们买两副嘛\]C 8. GZ:(0)因为买两幅嘛=,, 9. (0.4)主要是,主要是他也想做我这个生意。 根据上面两段例子的划线处,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个中国留学生 CX 和 GZ 的说话方式与新加坡本地人的用语非常接近。而且这组研究对象 转换语码所牵涉到的谈话话题已变得更加广泛,不仅仅是局限于学校的语 域。关于这点会在下一节里作更详细地分析。 6.2 语码转换的语域分析 本节会根据第三组语料中研究对象在不同语境下所产生的语码转换,来 作具体的分析。主要的理论框架是根据美国社会语言学家 Fishman(1968) 所提出的“语域理论(domain theory)”,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解析这组 研究对象谈话中的语码转换所牵涉到的语域。 Fishman 并 没 有 明 确 定 义 哪 些 是 普 遍 所 指 的 特 定 语 域 ( specific domain)。因此文章会根据研究的语料所得,把在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转换 语码的语域分为学校、电脑科技、新加坡特有词汇以及生活用语等,其中学 校与电脑科技语域又算是行业用语 。在这一节里,本文就会对第三组研究对 象在这些语域内的语码转换作详细的讨论。 117 6.2.1 行业用语 与前两组一样,在第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的语料里,所牵涉到的行业 用语也就是学校用语与电脑科技这两个语域。其他一些与新加坡社会行政用 语相关的词汇,因这方面的词汇与用语所牵涉的范围广、种类杂,所以都将 会纳入生活用语或新加坡社会的特有词汇中。 6.2.1.1 学校用语 在这第三组的语料里,同样也可以看到大量的学校、专科用语,其中不 仅有学科、课程的专有名词,还有学院、课程项目、以及一些校园专有名词 等的英文语码。这些转换的语码的词形也相当丰富,除了单词外,还有不少 英文缩写词与词组。 其中,在学校这一语域里,转换频率最高的两个词是“Master(s)”和 “post-doc(post-doctoral)”,相信这与这组研究对象都是研究生是分不开 的,所以在他们谈论学校事宜的会话中,自然就会牵涉到更多的是关于研究 生学习的词汇与用语。下面两段对话就是典型的例子: (例1.2.7) 1. GZ: 所以,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浙江的=,哈佛的那个,(0.2)就只能算是, 2. 其实就是。(0.8)一样的=。 3. ZH: 那他也一样要教课。((笑声)) 4. GZ: 5. ZH: [] 118 (例1.4.6) 1. GZ: 我说,我=,(0.2)不要最后也七年。 2. YW: (0)或者,(0.3)我觉得,大概,大概四年,到四年半吧。 3. 我觉得=,(0.4)我以前考研究生,像,直接怎样。 4. GZ: (0)像?你以前认识的,像? 5. YW: 啊= 6. GZ: 谁呀? 7. YW: 就是我以前坐的,那旁边的,(0.3)有好几个都是的。 8. GZ: [噢,对对对!] 9. YW: 我觉得,(0.2)觉得很奇怪。 此 外 , 这 组 里 的 高 频 字 母 缩 写 词 则 有 “ TA ( teaching assistant , 助 教)”、“RA(research assistant,研究助理)”和“CCA(co-curriculum actvities,课外活动)”等。这些词也几乎都有出现在前两组被调查者的语料 中。不过在下面这段语料里,被调查者 SS 还提到了另一个英语简称“DSA (Direct School Admission)”,这是新加坡小学生小六会考前的一个学校招 生项目,由此可见 SS 的学校领域的用语已经从大学扩展至其他的本地教育 领域,当然无可否定的是,SS 的用语跟她的交谈对象也是有很大的联系。 (例8.1.9) 1. SS: 有没有认识很多新朋友,有没有中国的? 2. TT: (0)差不多是中国的。 3. SS: (0)差不多是中国的啊! 4. TT: 恩! 5. SS: (0)中国的是奖学金过去的?还是,他们在新加坡读的? 6. TT: (0)有一些是在新加坡读过书,有一些是,可能也有奖学金。 119 ((“DSA”是“Direct School Admission”的简称,是在小六会考前的学校 招生项目。)) 7. SS: (0)什么是啊?((“PSLE”是新加坡小六会考的英文简称 。)) 8. TT: 就是=,就是=,(0.4) 9. 考之前,有些学校会要直接收生。 10. 就是,就是用那些什么之类的,收。(2.0)哎=!好累啊= 11. SS: 嘿!你们的挺重要的 12. TT: 对啊!((尖叫声!)) 13. SS: 那你只参加一个? 14. TT: (0)哎=,我只有两个 15. SS: 没有画画的吗? 16. TT: (0)画画的,我不想去。 17. SS: 为什么呢?(0.2)这样不是可以更,刚好发展你的兴趣吗? 18. TT: 我画画画腻了,(0.3)我还是觉得书法,书法,其实书法不错! 19. (0.2)老师说我有天赋啊!我就继续。((背景有很多对话声音。)) 20. SS: 可是不是要参加两个的吗?一个都可以? 21. TT: [一个都!] 22. SS: 一个可以啊? 23. TT: (0)老师还不太支持我们参加两个。 24. SS: 可是你这个,以后考的时候, 25. 要算分的 ((“O level”是指新加坡的中学会考 。)) 26. TT: 是啊=,一个就可以了。 其 他 一 些 学 校 语 域 的 转 换 词 组 与 短 语 还 包 括 了 “ answer steps ” 、 “project presentation”、“group compile”、“prepare paper”、“research fellow ” 、 “ fresh grad ( fresh graduate ) ” 、 “ assistant professor ” 和 120 “mathematical model”等。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在这组的转换语料里, 所出现的词组已不仅仅是名词,还出现了动宾结构和主谓结构的短语,像是 “group compile”和“prepare paper”。这在其他两组的语料里是不曾见到 的。可见,这组研究对象的英语水平,以及对英语使用的娴熟度要比前两组 高。 (例8.4.7) 1. SS: 刚刚。(3.0)我看了一个, 2. 的,(0.5)老师给的。 3. (1.0)不过是的啦,就是我们每个人做,然后, 4. (0.4)一个, 5. 一个的在一起,然后发给老师。 6. 然后老师发回那些给我么, 7. 发回那些,加上那些他自己的给我们。 8. (1.0)我们做得很差! 9. ZA: 他讲你们组? 10. SS: 不是啦=,我觉得啦! 11. (1.0)而且我的都被老师反驳 12. (0.6)我可以去。 13. ZA: 不要这样讲老师。 14. SS: 你读书是有好处的,对不对? 15. (0.6)起码有人可以指出你哪里不好,可以。 16. (11.0)起来,走啦!走啦! 上面这段 SS 的谈话,除了大量转换了学校语域的语码外,也用了多个 新加坡特色的话语标记“hor”和“leh”,她的说法方式几乎与新加坡人的 讲话习惯没什么两样了。 121 另外还有不少学校语域的词汇,像是学科课程名、专业术语等,在这里 就不一一举例了。总的来说,第三组的关于学校用语的语码转换还是相当丰 富的,但从总的频率以及转换词汇的种类来看,却要比第二组少。这相信是 因为,在所收集到的第三组的语料里,更多的谈话内容是与被调查者的日常 生活有关。 6.2.1.2 电脑科技用语 在这一组里关于电脑、科技领域的行业用语并没有想像中的丰富。相信 这主要是因为相比起校园用语与日常生活用语,这一语域的使用范围明显得 要小不少,因此在第三组语料里出现的这类词汇主要就是“Bluetooth”、 “wireless”、“email”、“Windows”、“WIFI”和“website”等。 (例8.2.2) 1. SS: 我来,我来。((背景有FF 和MM的说话声。)) 2. (3.0)你没有开我的嘛! 3. TT: 啊/?还要开才可以发的? 4. SS: (0)的啊! 5. (4.0)你有开了吗? 6. TT: err=。 7. SS: 会响吗? 8. TT: 恩! 9. SS: 10. (10.0). 11. (15.0)啊? 12. 不知道怎么弄了。 ((一边弄着手机,背景还有 FF 的说话声,还有电视机 的声音。)) 13. TT: 怎么弄了? 122 14. SS: 可是它已经是了。 15. TT: 恩。(0.6)确认了,什么都弄不下。 16. SS: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上面这段话中,虽然“Bluetooth”也有其相对应的中文名“蓝牙”,但 中文名其实也是翻译自英文的“Bluetooth”,况且这些中国留学生既然已经 生活在是英语环境的新加坡这么多年,他们最先习得到的肯定也是 “Bluetooth”的英文名,自然就会在中文谈话中转换到这个词汇的英语语 码。其他电脑科技方面的例子就有,如 GZ 在聊到她新买的手机功能时,就 兴奋地使用了许多英语科技词: (例1.6.2) 1. GZ: 其实,其实,我当时就想买一个可以的嘛= 2. LJ: [嗯=] 3. GZ: 可以上网的嘛=,主要就是想,(0.5)想=,(0.4)那个=,(0.3) 4. 我在学校以前不是没有电脑嘛,然后每次都要跑到楼下 去。 5. LJ: [嗯=] 6. GZ: 然后,我就觉得有手机,会很方便。但其实,我搬家之后,之后, 7. 我这学期=,像我现在办公桌上,上面有两台电脑。 8. LJ: [] 9. GZ: 所以,我=,(0.4)根本就用不到,那个,(0.5)那个的。 10. LJ: (0) 国大 (例1.6.3) 11. GZ: 我用得不是很多嘛。(0.5)然后,我当时要买,那个, 12. 就是,就是本来就要买有的,因为不想用,那个 13. 手机上的那个嘛=,(0.4)那个的嘛,要另外加钱嘛。 123 14. 的话,主要是便宜了嘛。 15. LJ: [嗯=] 16. GZ: 学校的是免费的嘛。 值得一提的是,在电脑科技这一语域的转换词汇中,也出现了动宾结构 的短语,出来上述例1.6.2中的“check email”外,又如下面例子第8行中的 “record video”,这在其他两组的语料里是不曾见到的。 (例8.4.3) 1. SS: 四月份有很多很多东西要做,现在还没有开始。 2. ZA: 你啊? 3. SS: [我怕=],我就要来了。((“mid-term”指“mid-term exam”,期中考试。)) 4. ZA: 5. SS: 6. ZA: 过了年再讲啦。 7. SS: 过年就这一星期,就星期五、星期六这两天,我都要去, 8. (0.2)了。 9. (0.3)然后就是了。 10. (5.0)我跟你讲,过年那几天,我是不是,要(0.2)在家, 11. 复习 12.ZA: 好啊! 13.SS: 我有三个啊! 14.ZA: 要=,要复习!(0.2)不过,也要过年。 总的来说,研究对象会话中所转换的电脑科技语域的词汇,是完全视乎 谈话话题、场合和语用的需要所决定的,因此并没有在这组语料里出现大量 的这类词汇。所以单从行业用语来看,学校语域的词汇仍是这组研究对象最 124 娴熟,也是最频繁转换的用语。 6.2.2 生活用语 在这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所涉及到的生活用语要明显得比前两组多很 多,但涉及的范围也就主要是地名、地标的语域,以及日常生活的语域。日 常生活语域的范围很广,这还包括跟新加坡社会行政有关的用语等。此外还 有不少较难完整地用中文表达意思,而且主要是在本地习得的词汇。 6.2.2.1 地名、地标 因为在这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他们谈聊日常生活的事宜很频繁,所以 谈话中出现的本地地名、地标也就比其他两组要多不少。例如地名就有 “ Harbour Front ” 、 “Pasir Panjang ” 、 “ Buona Vista ” 、 “ Bugis ” 、 “Clementi”;地标建筑物则有“Marine Parade”、“Suntec”、“Raffles City ” , 其 中 还 包 括 一 些 地 标 建 筑 的 缩 写 名 , 像 “ YIH ( Yusof Ishak House)”等。而且即使是中国学生与中国学生之间的交流,大多时候也都 就直接说出地名、地标建筑的英文名。 (例1.1.17) 1. LJ: 他们现在住哪里啊? 2. GZ: (0)好像是在路上面的,一个=, 3. 一个=,(0.2)里,租了一个房间吧= 4. LJ : [哇!贵吗?] 5. GZ : 一千块钱一个月。 (例1.1.20) 125 6. GZ: 主要是她配眼镜,errr (0.8),她配眼镜,然后她说 7. ,所以她要配。 8. 然后我就陪她去配,结果,她,她一副一副眼镜试好了后, 9. 我就,我就随便挑了一副。 10. LJ: 在哪里买的? 11. GZ :(0)在那个那边的=,那个= 12. LJ:(0)眼镜店啊? 13. GZ: 什么,(0.3)配的。 如上述两段简短的谈话中,GZ 不只是在谈话中转换了英语的地名,还 转换了其他一些日常生活的词汇,像上述例子中的“condo(condominium, 公寓)”、“hub”和“voucher”。下一节里就会对这组研究对象的生活用 语作深入的分析。 6.2.2.2 日常生活用语 在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他们转换日常生活语域的英语词汇是非常 丰富的,所涉及的范围也很广。单是专有名词就包括品牌名称、电信公司、 餐馆名称、航空公司和银行名称等。这些专有名词往往未必都有相对应的中 文翻译,即使有的话,大部分会英语的人也都会选择用其原有的英文形式来 表达,因为英文形式往往都是他们最先习得到的。 (例4.3.1) 1. NL: 花莲就是比较靠近咯= 2. CX: 3. [哦=,这样子。] 明白=。(0.3)你是自己,那个,(0.2)行程的? 4. NL: (0)ern\=,花莲是,我们是有跟=,(0.3) 5. 有跟。 126 6. CX: (0)。 7. 那你坐的事什么? 8. NL: ( 0 ) 哦 /= , ( 0.2 ) 我 坐 的 是 , 马 航 。 ( ( 马 航 是 指 “ 马 来 西 亚 航 空”。)) 9. CX: (0)马航。 10. 还有 ((“Garuda Indonesia”是印尼的航空公 司。)) 11. NL: (0)对。 上面例子中,当提到航空公司时,虽然 NL 跟被调查 CX 是说的中文 “马航”,但 CX 仍选择用英语说“Garuda Indonesia”,而非跟着 NL 说 “印尼航空”,可见 CX 还是较习惯使用英语来叙述这些专有名词。至于下 面 这 段 日 常 会 话 中 , SS 就 频 繁 地 转 换 了 多 个 生 活 语 域 的 词 汇 , 如 “carpark”、“bike”,还有本地银行名的英文简称“POSB”,此外,她还 不忘在会话中插入不少话语标记。 (例8.4.2) 1. SS: 你准备要买车啊? 2. ZA: 3. SS: 那天又没有跟我讲。 4. ZA: 只是有那个欲望而已。 5. 6. 7. (4.0)你想想,我买车,我来载你,(0.2)两次,在你那里过夜。 再驾来,不懂那个车油多少了,不值得。 (2.0)而且又会塞车。(4.0)而且,我又不是常常出门。 8. SS: 对 9. ZA: 摆着又觉得浪费,但是驾了又觉得很贵。 10. SS: 怎么驾了又很贵? 11. ZA: 啊\!就是要用啦。 127 12. SS: 就是要开啊? 13. ZA: (0)恩,就是要用啦。但是,用又很贵。 14. SS: 不会还是会? 15. ZA: 会啊! 16. SS: 会!(1.0)汽油钱啊? 17. ZA: 这些啦! 18. SS: 哦=。(2.0)像今天遇到这个,这么挤的情况,那边哦, 19. 就惨了。还不如有一个。 20. ZA: 而且早上,我来这边的时候哦。 21. SS: (0)早上?刚刚啊?(2.0)怎么 22. ZA: 在那个=,停车啊?外面,那个露天停车场在停车,很多车在 等位子。((“PSA”是“Port of Singapore Authority”的简称。)) 23. SS: 你在哪里啊?(0.6)? ((“POSB”是新加坡邮政储蓄银行 的英文简称。)) 24. ZA: 那个啊。 25. (0.2)那边的,(0.3)没有位子。 26. SS: 那边啊?你今天早上又来啦?((“Marine Parade” 是新加坡的一地名。)) 27. (0.3)这是你来第二次啊?啊=,真佩服你! 其他在另外两组语料里不曾见到的生活用语,还包括了新加坡特有的行 政官方词汇。虽然这可能只是会话者因接触频繁而习惯了用英语表达的惯用 语,但也反映了中国留学生顺应于对新加坡常用英语词汇接触的现实。 (例1.1.26) 1. GZ: 他=,(0.2)的(0.4)男朋友,是做的, 2. 应该已经拿到了咯。 ((“RA”是“Research Assistant” 的英文简称,“PR”是“Permanent Resident”的英文简称。)) 128 3. LJ: [女朋友是做?] 4. GZ: 的, ((背景很吵)) 5. LJ: [] 6. GZ: 学校里做的话, 7. 算是,我觉得应该已经 8. 申请到了吧=。至少。 9. LJ: [恩=] 10. GZ: (0)然后,(0.2)我朋友,不是那个=,(0.5)就是拿的, 11. 那个=(0.2)那么,(0.2)她=(0.2),男朋友,做的话, 12. (0.2)应该有=两千五一个月啦。 13. 然后,她的差不多有三千=多。 14. 两个人加起来都有六千的=,(0.2)收入。((“NGS”是国立大学的一项 研究生奖学金项目的英文简称。)) 15. LJ:(0)可是她,她在念书是吗? 16. GZ: 17. [对!] 对!她不算做工,因为她是,的。 18. LJ: [恩=] 19. GZ: 所以=,她去申请,被了。 20. (2)他们想买房子。 21. LJ: 哦=(0.3) (例1.1.28) 22. GZ: 但是,她是,(0.2)没有=,那个=,(0.2)很难找工作 的吧。 23. LJ: 就是,如果有人肯雇你的话,就(0.2),就转咯/! 24. GZ: 没那么容易吧= 如上述例 子中的“ PR(permanent resident ,永久居民 )”和“social visit”都可算是新加坡行政用语的一些特有词汇,也都出现在了这组研究对 129 象的语料中。可见这组被调查者的用语向新加坡本地人的说话方式靠拢已是 必然的趋势。 6.2.2.3 其他 还有一部分其他语域的词汇,主要以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为主,这类词 汇主要是较难完整地用中文来表达意思,而且应该都可算是被调查者来到新 加坡后才习得到的用语,所以很自然地他们在会话中就会直接用英语表达。 其中一个最有趣的例子就是在 CX 的语料中,出现的这么一个马来词“agar agar”,用于表示大略、粗略的意思,可见 CX 已经完全掌握了新加坡本地 人的用语习惯,连马来词汇也被她吸收到了日常的会话中。 (例4.8.2) 1. CX: 哦!没有时间准备啦\! 2. MZ: 没有,没有... 3. CX: 4. [你们那个=?] ( 0.4 ) 还 有 出 来 咯 ! ((“agar agar”是指大略、 粗略的意 识。这 里是指大略的 节目表还没 有出 来。)) 5. MZ: (0)真的还没。这几天... 6. 不是,我说 7. CX: [你还没有出过来咯?] 8. MZ: 不是,真的已经排满了咯! 9. CX: 咳\! ((叹气声!)) 其 他 还 有 一 些 较 难 用 中 文 代 替 的 英 语 词 组 或 短 语 , 像 是 “ mass production”、“compensable with”、“as usual”、“form hypothesis”等。 130 这些词汇也就只能在双语都达到很好水平的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才能 见到。如以下谈话中的一些语码转换,都显示了被调查者娴熟地转换语码的 能力。 (例8.3.4) 1. SS: 美吗?这个人美吗?((一边在播放一个录像。)) 2. ZA: 看不清楚。 3. SS: (0)我是在拍电脑的。 4. ZA: 这是在讲什么的? 5. SS: (0)他们,在学,err=,(0.4)。 6. ZA: 那你要注意什么?他们的啊? 7. SS: 我就是要从这个当中, 8. 找那些,。(0.4) 9. 我要自己。(3.0) 10. 我的都不要去看!哎哟=! 11. ZA: 这个是老师?还是学生? 12. SS: 学生,(0.4)全部都是。 13. ZA: ? 14. SS: 啊/? (0.6)你讲什么?((在此,录像停止播放了。)) 15. (0.3)你讲什么? 16. ZA: 我忘记了。 17. SS: 在家吗?(1.0)在家吗? 18. ZA: (0)在家。 19. SS: 你几时去找的? 20. (0.5)几时去找的? 21. ZA: (0)恩/? 22. SS: 你几时去找... 23. ZA: 24. [我没有去找啦!] 我找,我就不是了。 131 25. SS: 你可以去找那个,然后你可以跟他讲,你不要把我的名字放 在书上。 26. 过后,我有一句很有用的话,要讲给你听。 还 有 一 些 其 他 转 换 的 英 文 词 汇 , 像 “ arrogant ” 、 “ pattern ” 、 “causal”、“creamy”等,选择用英语表达能更符合当时的语境、表达出 语用效果。 (例4.19.2) 1. LZ: 他如果是工作的话,应该会说英语,我觉得。 2. CX: ,他们是法国人,就是,(0.3)他们会说英语,但他们就是不想讲英 语。 3. TS: 恩=。超 4. CX: 5. TS: 6. CX: 啊!我也这么觉得。 7. TS: 8. CX: 9. LZ: 其实日本人也是会有点。 10. CX: 日本人啊=,他们会英语,但是不=,讲! 11. TS: 我觉得他们的英语也是很烂。 像上述例子中,CX 用英语“arrogant”来形容法国人的自大,感觉就没 有这么一本正经,也不会像用中文说的“自大”这么严肃。当然无可否认的 是,被调查者们的谈话对象的背景、用语习惯等,也会对本文研究对象的说 法方式造成一定的影响,但这是本研究所不能避免的事实。 132 6.3 语码转换的动因分析 人类使用语言就是为了达到交际的目的,所以会话者在交际过程中可能 就会使用一些交际策略来顺应这一心理动机。从观察到的第三组研究对象的 会话中,他们有动因的语码转换主要是为了达到下列几点沟通策略:引述谈 话、达到强调作用、起到重复功能、表达某些感情色彩,以及通过言语向谈 话者靠拢。 6.3.1 引述谈话 “引述谈话”是 Gumperz 在1982年提出的其中一个语码转换的功能。在 这组的语料里也能看到这样的例子。这主要是因为新加坡人在他们的中文谈 话中往往会掺杂大量的英文词汇,所以当中国留学生在引述他们的对话时, 就会很自然地把这些英语语码带入到自己的谈话中。如下面这两个例子中转 换的英文词“voucher”和“Jetstar(捷星航空)”都是转述谈话,可以是引 述他人的话语(如例1.1.20),也可以是引述被调查者自己曾说过的话(如 例1.1.25)。 (例1.1.20) 1. GZ: 主要是她配眼镜,errr (0.8),她配眼镜,然后她说 2. ,所以她要配。 3. 然后我就陪她去配,结果,她,她一副一副眼镜试好了后, 4. 我就,我就随便挑了一副。 5. LJ: 在哪里买的? 6. GZ : (0)在那个那边的=,那个= 7. LJ: (0)眼镜店啊? 8. GZ: 什么,(0.3)配的。 133 (例1.1.25) 9. LJ: 开会肯定不会坐的吧= 10. GZ:(0)我说,我说,她就说=(0.8)她说 11. , 12. 就说,就说 13. LJ: [就是说=,(0.5)可能要七八百,最少咯=\] 6.3.2 强调作用 通过转换语码来起到强调的效果,这在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也能 找到这样的例子。如下面例子中,GZ 在与朋友闲聊学业时,就转换到英语 的短语来强调自己对成绩的不在意。 (例1.6.11) 1. GZ: 反正,这个,我们也是一个,是有学分的。 2. LJ: 但是是的。 3. GZ:(0)对啊,嘛。 4. 5. (0.8)反正就是说,(0.2)你,你去听一些,然后 再说一个,就是。 又如,她也在下面的例子中,使用英语“give up”和“end up”来强调 与凸显自己所要表达的词汇的意思。 (例1.6.5) 1. LJ: 也没有什么可以修的课,最多去旁听。 2. GZ: 旁听到最后,肯定都了。 134 3. LJ: (0)对对对对,我刚开始,有很多人呢,现在都没有人了。 4. (3)刚开始很多人雄心勃勃来旁听,结果一个个都走了。 (例1.6.13) 5. GZ: 可是你要买的话,也要找一个人跟你一起买。 6. 不然,你自己一个人去? 7. LJ:(0)你说普吉岛? 8. GZ:(0)没有啦,我说你刚才说的地方。 9. LJ:(0) 其他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在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事实上,强调作用 也是语码转换中一个较普遍的语用功能。 6.3.3 重复功能 重复作用也是另一个 Gumperz(1982)所提出的语码转换的会话功能。 同样的,在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也可以看到这样的例子。如下列例子 中,CX 重复说了两次“okay”,就是为了敷衍对方,表示自己知道、了解 了。 (例4.4.2) 1. CX: 2. MN: (0)真的?你, 3. CX: 4. MN: (0)来,你来 5. CX: ,那怎么样 6. MN: (0)就这样子,你拿着。 7. CX: 好! 135 又如下面 CX 重复了话语标记“then”两次,相信只是为了能握住话 轮,来给自己思考的片刻,然后才接着说下去。 (例4.4.6) 8. MN: 总店的女老师? 9. CX: 因为它这个店,是分店来的哦!她说她有一间比较大间的啊 ! 10. (0.3) 教练不是去看,他说不是 11. 那个不是。 12. 可能就是总店的,那个比较好吃啦\。送过来后,就不好吃了。 13. 有时候重复某一词或句子也可以是为了表达清楚,避免对方因听不清楚 而产生歧义,这样的例子就不一一举例了。 6.3.4 言语靠拢 “言语靠拢(speech convergence)”也是另一个从会话交际的领域来探 讨语码转换的功能,这是由 Gumperz(1982)和 Giles(1979)提出的一个概 念。中国留学生在与非中国籍留学生的会话交际中,会有意或无意地跟本地 学生的用语习惯靠拢,来传达与对方亲近,或是为了取悦对方的目的。在第 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也展现了这样具有新加坡特色的语言面貌。 如在下列的例子中,GZ 在聊到她与好友去购物的话题时,就一连出现 了多次语码转换的现象。本文相信这些语码转换是为了顺应新加坡本地人的 用语习惯,因此也就体现了被调查者 GZ 愿意在语言使用上与本地人靠拢, 以传达与对方亲近的意思。 136 (例1.1.22) 1. LJ: 它有打折吗?((它指镜架)) 2. GZ : (0)它其实,会跟你讲它 3. 打二十。 4. LJ: 你当时? 5. GZ: 6. [](0.3),一般,一般来说,你跟他说便宜一点, 他会跟你打。后来,就是因为= 7. LJ: [因为你们买两副嘛\] 8. GZ: (0)因为买两幅嘛=,, 9. (0.4)主要是,主要是他也想做我这个生意。 事实上,更多的例子显示,这组研究对象很多时候并不是在跟本地人说 话时,才刻意地转换语码来与对方靠拢,他们与中国籍的朋友聊天时,同样 也会频密地转换语码,而且还会在他们的会话中常常出现具有本地特色的话 语标记。由此可见,他们的用语已经深受到本地人说话习惯的影响,从而表 现出他们与新加坡人言语靠拢的趋势。 (例4.5.3) 1. CX: 最可怕了。他的东西,就是每句话都是有很多, 2. 你要去, 噢=, 3. 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什么意思。 4. LZ: [哦=] 5. CX: 你根本都不懂。 6. LY: (0)为什么呢?因为他的。 7. LZ: [哦=] 8. LY:(0)你那里负责的就是,(0.2)很浓缩,还是怎样? 9. CX: (0)不是,就是他做一个东西,但是他前面会有的嘛, 137 10. 会说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做,怎么,怎么的。 11. LY: [恩] [恩] 12. CX: 但是那个东西我们都不懂。 13. LY: (0)哦=。 14. CX: 就是要去查各种不同的的东西,为什么会做成这样。 15. LZ: 好大的 16. CX: 对啊!他的太多了。 17. LY: [对呀!] 18. CX: 而且他要的, 19. 要做得非常。 20. 就是非常,能多,就多。 21. 但是和,和,(0.2)和, 22. 他主要还是个。 23. 他不会做得很的。 24. LY: (0)哦= (例8.5.11) 1. SS: 所以现在没有三千啦! 2. ZA: 啊?不是。两千五!原本开价两千五要买我的。 3. SS: 谁? 4. ZA: (0)那个。 5. SS: 这个,你不是讲三千 6. 7. 8. 噢!两千三啊? (2.0)要扣两百这么多啊?很过分 喷一个漆要这么贵 9. ZA: 10.SS: 哦!没有办法了。 11. (1.0)我们走了。我不要占住,这个位子。 138 可见,另外两名被调查者 SS 和 CX 也都非常习惯掺杂大量英语语码的 会话方式,其中还包括新加坡人常用的话语标记“meh”、“leh”、“hor” 和“okay”等。这点也充分展现了这组研究对象与新加坡人语言融合的趋 势。 6.3.5 感情色彩 在这组的语料里也同样发现了一些语码转换的例子,是为了体现会话者 的感情色彩。如下列对话中,CX 就通过转换英语语码“okay”,来表现出 会话者确认、明白、了解的情感用意。 (例4.10.2) 1. CX: 两千三百块一个月。 2. HL: 恩,对! 3. CX: 两千三百块一个月。 有多少人一起? 4. HL: 我们有六个人,所以就两个人一个房间。 5. CX: 6. [] 所以就是。 7. HL: 恩。 8. CX:(0)所以=,算下来的话=,一个人不到四百。 9. HL: 啊=,对!如果只是单算房租的话,是不到四百。 10. 但是如果包水电,加的话。 11. CX: 哦=。 12. HL:(0)就有=。(0.3)我们四百一到三十左右。 13. CX: ,还好、还好! 14. HL: 恩!还好。 139 又如,当 SS 在和新加坡籍男朋友讨论要吃什么的时候,她也通过转换 英语语码“as usual lor”等来表达随意、听从男友意见的情感色彩。 (例8.5.3) 1. SS: 怎么办? 2. ZA: (0)怎么办?坐在= 3. SS: (0)坐柜台啊? 4. ZA: 随便吃啊! 5. SS: 还是我们去? ((“Hawker Center”是小贩中心,吃 饭的地方,环境比较简陋一些。)) 6. ZA: ((发出怪声音。)) 7. SS: 还是我们坐在=, ((“Food Court”是食 阁,吃饭的地方,环境较好一些。)) 8. ZA: 我们站在旁边吃,等有位子,我们才坐啦!还是旁边也是有椅 子。 9. SS: 啊= 10. ZA: 我们站在旁边吃,有位子才坐啦! 11. SS: 哦= 12. ZA: 坐着才可以吃? 13. SS: (0)哦=。你要吃什么? 14. ZA: 吃。 15. SS: 啊= 16. ZA: 这样多人。(0.3)你要的,还是=。 17. SS: 18. ZA: [的?] 有三种嘛!有两种嘛! 19. SS: (0)你喜欢啦=! 20. ZA: 以前吃的没有错? 21. SS: 随便你啊!我是很的。 22. ZA: (0)那就。 140 23. SS: err=,那你跟他讲。你要中的,还是什么? 24. ZA: err=,大的 25. SS: (0)大的? 26. ZA: 恩! 27. SS: 通过语码转换来表达感情色彩的例子并不多见。在中国留学生会话中有 动因的语码转换,主要还是为了起到强调的作用,以及为了向会话对象的言 语靠拢,以贴近对方的用语习惯,当然,为了引述谈话、起到重复功能,以 及表达感情色彩的语用目的也是不容忽视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有动因的语码转换中,很多时候会话者之所以转 换语码,一方面是为了达到特定的语用目的,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受语用习 惯、以及用语词汇与环境所限。但这正是体现了中国留学生的用语正在慢慢 向新加坡的社会语言面貌所靠拢的趋势。 141 第七章:比较三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现象 7.1 语码转换的频率比较 7.1.1 总频率比较 根据 Hoffmann(1991)的定义,本文研究的这十一位被调查者都可说是 非平衡之双语者(unbalanced bilinguals),也就是说他们在中英两个语言当 中,中文要比英文精熟。而本文所探讨的就是他们以华语为主要语言的会话 中,英语作为嵌入语言出现的语码转换的情况。这一章就会从不同的方面来 探讨这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之间的异同。 在所有共近20个小时的录音语料里,据统计,语码转换的频率共达1212 次,分别为第一组研究对象的129次,第二组的498次,以及第三组的585 次。这三组语码转换总频率统计的百分比分布如下: 142 图 7.1 各组语码转换的总频率分布 很明显地,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频率要高于第一和第二组,而第 二组的要高于第一组。这与本文所预测的结果相同,因为第三组的被调查者 在新加坡已经居住了长达六到九年之久,语言方面所受到的时间影响最长, 也就最易学习到新加坡本地人的用语习惯,产生与本地人一样的语码转换的 频率也就最高。而第一组的研究对象因只在新加坡居住了短短的一至三年时 间,语言受感染、被同化的倾向也就越小,因此在他们用语中出现语码转换 的频率就很有限,即使出现了语码转换,所转换的词汇也大都局限于在本地 新学习到的英语词汇(关于这点会在下面的章节里进行详细地讨论),所以 他们转换语码的次数最少也就不令人出奇了。至于第二组语码转换的频率则 是介于第一组与第三组的中间。 根据这些频率统计的分布,也可以通过 Grosjean(1998)的“语言模式 连续体”的概念来进行分析。第一组研究对象可以算是 Grosjean 研究中的第 一种情况,即偏向单语模式,以使用语言 A (即中文)为主, 语言 B (英 语)因此被压抑或无法使用而极少被激发,所以他们转换语码的次数也就非 常的有限,主要是由于语言能力的限制,又或是不习惯中英两种语言互相转 换着使用。第三组研究对象的情况则是明显的双语模式,因为他们能自在地 混合使用中英两种语言而使大部分的语言 B (英语)呈现出激发的状态,但 是主要语言 A (中文)还是比客体语言 B 处于更加活跃的状态,所以也就 导致了大量的语码转换现象。至于第二组的情况则为中间模式(intermediate mode),是介于情况一与情况三之间,会话者有语言 B 的能力,但会因为 客体语言 B 不够熟练或精通,或是不想有太多语言混合的情况,所以只激发 了部分语言 B 的状态。这也就解释了第二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频率会高于 第一组,但却低于第三组的情况。 143 由此可见,越是朝向双语的模式,会话者会因为沟通的内容、对象、目 的、情景等因素而越容易产生主要语言 A 以语码转换的方式将客体语言 B 的单词、词组或句子加入到语言 A 的使用中,也就越容易产生双语混合的使 用现象。而这点也充分体现在了三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的总频率数据中。 换句话来说,Grosjean(1998)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中的三种情况,能完全 与被调查者在新加坡居住的时长相对应,居住的时间越短者就越倾向于单语 模式,反之亦然。因为在本地居住时间的长短,能直接反映中国留学生掌握 英语的能力,也间接体现了他们受本地语言面貌(即语码转换)的影响程 度。 当然,除了对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的总频率作统计外,也需考虑到每 组录音语料的时长,所以这就需计算出各组每小时语码转换频率的平均值, 来看这三组语码转换的频率是否还是与上述探讨的数据相吻合,并且是否还 能同样阐明 Grosjean 的“语言模式连续体”理论。 组别 语码转换总频率 语料时长 语码转换频率/小时 百分比 第一组 129 7.25 hr 17.79 9.04% 第二组 498 5.616 hr 88.68 45.08% 第三组 585 6.483 hr 90.24 45.88% 合计: 1212 19.349 hr 196.71 100% 表 7.1 各组语码转换的频率/小时统计 从表 7.1 可以看出,虽然每小时的语码转换频率还是能反映出三组的差 异,与之前的数据吻合,都是第一组的语码转换频率最少,第三组的最多。 144 但很明显地,第二组与第三组数据之间的差距非常小,仅0.8%之差,也就是 说,在每小时的会话交谈中,平均第二组与第三组之间语码转换的频率只相 差2次。这样似乎就无法区分“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中双语模式与中间模 式的差别。但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二组的语料中,被调查者 KZ 在一个长达 39分钟的谈话中,出现了异常高的语码转换次数——共出现了189次的语码 转换,由于这有异于同组以及 KZ 自己的其他语料,所以可被视为一个异常 且孤立的现象处理。因此,如果撇开这个独立的个案,重新得到的数据结果 则为: 组别 语码转换总频率 语料时长 语码转换频率/小时 百分比 第一组 129 7.25 hr 17.79 10.45% 第二组 309 4.967 hr 62.21 36.54% 第三组 585 6.483 hr 90.24 53.01% 合计: 1023 18.7 hr 170.24 100% 表 7.2 各组语码转换的频率/小时统计(排除一个孤立案例) 由此可见,在除去了第二组中的一个异常案例后,新的数据就能完全与 图 7.1 的数据一致。 145 图 7.2 各组语码转换的频率/小时 所以总的来说,无论是语码转换的总频率,还是各组的每小时频率统 计,都显示了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次数最少,可算是语言模式连续体 中的单语模式;第二组研究对象呈现的则为中间模式,是处于单语模式与双 语模式之间;而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次数最多,几乎占了第一组与第 二组的总和,毫无疑问地就是双语模式。 7.1.2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形比较 接下来,文章要探讨的是各组中英语码转换中不同词形的归类,这些研 究对象在他们的中文谈话中转换的英语可以是字母、缩写词、单词、词组、 短语或是句子。像英语字母/缩写词就包括“TA(teaching assistant)”, “ RA ( research assistant ) ” , “ PR ( permanent resident ) ” , “ QE (qualifying exam ) ” ,“ISM ( Independent Study Module)”, “NIE ( National Institute of Education ) ” 和 “ NUS ( National University of 146 Singapore ) ” 等 , 单 词 的 形 式 最 多 , 如 “ assignment ” 、 “ field ” 、 “report”、“enjoy”、“email”、“then”和“paper”等等,词组与短语 则 有“book review ”、 “research seminar ” 、“financial accounting ”、 “year one”、“full time”、“thirty percent off”等,其中也包含一些本地 的专有名词如地名、地标建筑“Raffles City”、“Clark Quay”和“Harbour Front”等。最后当然还有句子,不过转换句子的形式最少,而且多数都是以 短句为主,如“No wonder!”,“What can I do?”,“I think so.”等。所 以,对于这些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希望也能窥视出中国留学生的用语习惯 以及他们掌握英语会话词汇的能力。这三组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出现的不同 词形的统计数据如下: 词形 频率 百分比 字母/缩写词 226 18.64% 单词 653 53.88% 词组/短语 298 24.59% 句子 35 2.89% 1212 100% 共计: 表 7.3 语码转换的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表 由此可见,在中国留学生的语码转换中,最常出现的是单个词的语码嵌 入,比例超过了半数,其次是在会话中嵌入词组或短语,使用英语字母与缩 写词也占了不小的比例,而频率最少的则是整句句子的转换,即使语码转换 是以句子的形式出现,也大都以短句为主,只有在第三组的语料中才看到长 句的转换。从中就可以看出,作为第一语言为华文的中国留学生,他们最早 习得到的英语词汇仍是以单词的形式为主,然后才习得词组与缩写词,而且 147 在词组与缩写词中,包含了很大一部分是具有本地特色的专有名词,如地 名、地标建筑物、课程名、院系名称等,可见英语单词词汇仍然是中国留学 生会话中最容易被转换的语码。事实上,不仅是中国留学生,根据张永慧 (2000)对于新加坡学生的一项语用调查也显示了在新加坡华语会话中最常 夹杂的就是单词成分,Lee(2003)对新加坡大学生的语码转换调查也显示 了同样的结果,转换语码频率最高的是英语单词。而且,这些中国留学生也 都很清楚自己转换语码最频繁的就是英语单词,在他们的问卷调查中,只有 三人(其中有两人是属于本文的第三组研究对象)认为自己也会同时转换英 语句子,其他人都觉得他们“华语参杂英语的情况一般是限于单词(而 已)”(参见附录四)。 此外,比较这三组研究对象各自在语码转换中词形频率的统计,也是非 常有意义的。其统计的结果如下: 字母 /缩 写词 百分 比 单词 百分 比 词组 / 短语 百分 比 句子 百分 比 第一组 29 12.83% 70 10.72% 29 9.73% 1 2.86% 第二组 125 55.31% 245 37.52% 117 39.26% 11 31.43% 第三组 72 31.86% 338 51.76% 152 51.01% 23 65.71% 共计: 226 100% 653 100% 298 100% 35 100% 词形 组别 表 7.4 各组语码转换中不同词形的频率统计 从表 7.4 中就可以看出,除了字母与缩写词一组外,其他的词形都有逐 渐递升的趋势,即第一组所占的百分比最少,其次为第二组,至于第三组的 频率则最高,且除了字母词与缩写词外,其他的比例都超过了半数,尤其是 148 第三组中句子所占的比例最为显著。这样的结果也基本与表 7.3 所得到的数 据相一致。 图 7.3 字母/缩写词在各组不同语码转换词形中的比例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字母与缩写词一组并没有按照惯例呈现逐步递升的 趋势,相反第二组的频率却超过了第三组。因此可以解释,第二组的研究对 象,即在新加坡呆了四到六年的中国留学生,对英语字母或缩写词的习得特 别好,并且非常习惯且有效地在会话中使用。本文认为对英语字母及缩写词 的高频率使用,正是体现了语言学习者从单语向双语使用的一个过渡,因为 可以见得这些最易掌握的字母缩写词已经深入民心,而且学习者已能得心应 手地反复使用,所以才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第二组被调查者的会话中。这点 再次印证与第二组研究对象相对应的是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中的中间模式。 总的来说,从研究对象会话中所转换的语码的词形归类与比较,也可以 看出这个语言模式的连续体。同样的,与第一组相对应的是单语模式,第二 149 组是中间模式,而第三组则毫无疑问地是双语模式。在下一节里,将会通过 对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的统计与比较,来继续探讨这三组研究对象在语 言模式连续体上的定位。 7.1.3 语码转换成分的词类比较 从之前的章节里,已经很明显地知道在三组中国留学生的日常会话中, 语码转换的词形成分最高的是单词,其频率超过了总数的一半。所以这就非 常有必要对转换的单词作进一步地调查,来看在所有转换的英文单词中,哪 些词类的比例最高,也就是说比例最高的就是最容易被语言学习者所习得、 接受与使用。以下列表就对所有研究对象语码转换成分的词性类型作了概要 地统计,他们所转换的单词词类除了名词外,还有动词、副词、形容词以及 话语标记。 频率 百分比 名词 420 64.32% 动词 98 15.01% 形容词 39 5.97% 副词 5 0.76% 话语标记 91 13.94% 所有单词成分: 653 100% 表 7.5 语码转换中词类的频率统计 显而易见地,名词的频率最高,超过了总数的64%,排名其次的是动 词,再者就是话语标记,但这两者的百分比十分接近,动词的数量略高于话 150 语 标 记 。 而 所 谓 的 话 语 标 记 通 常 就 包 括 助 词 : “ oh ” 、 “ well ” 、 “ now ” 、 “ then” 、 “ you know” 、 “I mean ” ; 以 及 连 词 “ so ” 、 “because”、“but”和“or”等。此外,还包括本地常见的非常具有新加坡 特色的话语标记如“meh”、“lor”、“hor”、“yalor”等,也都出现在了 中国留学生的日常会话中。这可算是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因研究对象会话中出现的一些英语连词、助词以及语气词都已经包括在 了话语标记的词汇中,所以就没有再单独拿出来进行分类。其他如介词等, 则并没有出现在单个词的语码转换中。而形容词与副词所占的比率非常小, 可见它们也是最难被语言学习者所习得与使用的。 当然除了对所有研究对象语码转换中出现的不同词类作统计外,各组转 换语码的词性归类与统计也是非常重要的。由此可以看出哪些组别对哪一类 词性的掌握最娴熟,也就因此转换得最多。 词类 百分 比 话 语 标 记 百分 比 0 0% 3 3.30% 15.39% 2 40% 11 12.09% 32 82.05% 3 60% 77 84.61% 39 100% 5 100% 91 100% 百分 比 形 容 词 13 13.27% 195 46.43% 31 第三组 172 40.95% 共计: 420 名 词 百分 比 动 词 第一组 53 百分 比 副 词 12.62% 1 2.56% 第二组 31.63% 6 54 55.10% 98 100% 组别 100% 表 7.6 各组语码转换中词类的频率统计 从上述的列表,可以看出第三组所占的频率比例还是最高,除了名词总 数略低于第二组外,其他词类的比例都远超过第一与第二组,尤其是话语标 151 记的数量特别多。相反,第一组的数量则明显地低于第二和第三组,在这组 研究对象的单词转换中,就完全没有出现副词,形容词只出现了1次,而话 语标记也仅有3次而已。相反,第三组的话语标记在三组中所占的百分比最 高,超过了84%,可见第三组的研究对象已经娴熟地习得了本地人的用语习 惯,因而才会在他们的中文交谈中高频率地嵌入英语的话语标记。事实上, 根据 Lee(2003)对新加坡大学生语码转换的调查显示,新加坡学生转换频 率最高的单词之一也是话语标记,可见第三组中国留学生的用语与新加坡本 地学生的会话习惯已是非常一致了。 此外,第三组的形容词转换也明显高于第一与第二组,由此可以看出形 容词也是语言学习者较晚期才能灵活掌握与使用的词类,副词也是如此。从 语言习得的角度来看,形容词与副词都是用于描述事物、行为或动作的词 汇,所以对语言学习者来说,学习这些词汇的难度更大,而且相比较于动词 和名词来说,形容词与副词的实用性以及学习的必要性也要更低一些,因此 往往只有较后期的语言学习者才能很好地掌握。这也印证了在语言模式连续 体上是双语模式的第三组被调查者,才会更频繁地转换形容词、副词,以及 话语标记。 至于名词与动词的统计分析,第二组的名词转换数量要高于第三组,但 第三组的动词转换则超过了第一与第二组的总和。虽然总得来说,名词是三 组研究对象转换得最多的词类,其次为动词,但三组被调查者之间还是有明 星的差异。无可质疑的,第三组仍是三组中转换得最多的,无论是从总频 率、词形,还是词性类别上来看,但第二组的名词转换数量却要高于第三 组。由此可见,第二组,也就是在语言模式连续体上属于中间模式的语言学 习者,正是大量吸收学习名词的阶段,因此才会出现频繁地名词转换。至于 第三组研究对象,因已可以算是双语者,所以他们转换动词与名词一样娴 152 熟,只是按习惯与需要才会从中文转换到英语语码。但由于代表遇到、学习 到的新事物的名词更多于所习得到的动词,而且不少名词往往没有完全相对 应的中文词汇,所以转换的名词语码仍会高于动词语码。 7.2 语码转换的语域比较 在上一节里已经从不同的层面,对本文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的频率作了 具体的统计与比较,从中可以看出第三组的研究对象无论在语码转换的总频 率,还是在具体的词形或词性的频率统计方面都是最高的,与之相对的,则 是第一组研究对象,他们在各方面的转换频率都是最低的,而第二组则是介 于第一组与第三组之间。 本节则会从语用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根据语料中三组研究对象在不同 语境下所产生的语码转换,利用 Fishman(1968)的“语域理论(domain theory)”,来解析各组研究对象的语码转换所牵涉到的语域,以及这些被 涉及的语域使用程度的异同。 7.2.1 行业用语的比较 本文的研究借鉴了 Fishman(1970)所观察到的一些特定语域(specific domains),并结合了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把在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转换 语码的语域分为行业用语与生活用语两大类,其中学校与电脑科技语域又都 可算是行业用语。因新加坡的官方语言是英语,所以关于这两个领域的用语 必定先想到是英语词汇,而且大部分的这类词汇都是被调查者来到新加坡以 后才接触、习得到的用语,他们在会话中转换这类词也大都是为了语用的便 153 利——就无需在脑海里寻找出一个相对应的中文词汇来使用。 无可置疑的,学校用语是这三组研究对象会话中最常涉及到的语码转换 的语域,这与他们的学生身份有着很大的关联,而且在新加坡校园里的主要 用语也都是英语,所以他们就很自然地习得了最多的跟学校、学科专业相关 的英语词汇,包括单词、词组与字母缩写词。虽然学校用语都是三组研究对 象最频繁转换的语域,但这三组被调查者所转换的校园用语还是有些许的差 别。 第一组语料中出现的校园用语的种类与频率都是最少的,第二组则出乎 意料的最多,至于第三组语料中的关于学校语域的语码转换则比第二组的略 少,这主要是因为所收集到的第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 们在谈论生活,而非学校的课题,而大部分的第二组的语料都是在谈论与学 校相关的话题,因此他们那组的学校用语也就自然最丰富了。 从第一组的语料中可以发现,这组研究对象所涉及的语码转换都是以学 校语域的英文单词为主,还有一些字母缩写词与少量的词组,而且他们所转 换的关于学校、学科专业的词汇比起其他两组,可算是非常的有限,都是一 些 简 单 且 常 用 的 词 汇 , 如 “ presentation ” 、 “ theory ” 、 “ journal ” 、 “seminar”、“TA(teaching assistant)”和“field work”等。但第二组的 语料则反映出了大量丰富且高频率的校园用语,词组的比例也有了明显的增 加 , 像 是 “ engine modules ” 、 “ group project ” 、 “ homework presentation”、“double degree”、“minor in electrical engine”等等,而且 这 组 的 语 料 里 也 开 始 出 现 了 不 少 大 学 的 课 程 名 称 , 如 “ Financial Accounting”,以及一些课程专业里所学到的理论,像是“Einstein’s Law of Motion”和“Brownie Motion”等。下面一段对话就是第二组被调查者 ST 和 154 SD 在讨论选课一事,可以看到他们俩在短短一段谈话中,转换了大量丰富 的学校用语,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例7.1.1 和例11.1.1) 1. ST: 拉拉! 2. SD: 啥? 3. ST: 你,那个=,我想,(0.3)那个, 4. 有什么比较简单的啊?(0.2)比较适合我的呀!((“EB” 是“Elective Business”的英文简称。)) 5. SD: 比较适合?简单一点的,都还蛮,那个的。 6. ST: 7. [就比较=,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做那些] (0.4)尝试需要计算的,我懒得去做那些。 8. SD: (0)懒=!没有哪个是这样子的。(0.4)都要写。 9. ST: (0)可是都是这样子的!都是算的呀! 10. SD: (0) 11. ST: (0)就是算得比较多啊! 12. SD: (0) 13. ST: (0)也是算得比较多。就是没有什么计算的东西。 14. SD: ,你还说算的比较多,还没什么计算的东西。 15. ST: (0.3)没什么,没什么的东西。 16. SD: [] 17. 但是学,就是有一个啊! 18. 就是那个,就是一个。 19. ST: 那可以做满吧。 20. SD: 恩=,好吧!(0.3)不过,是=,是,是没用。 21. ST: 22. 23. SD: 24. [那有没有啊?] 我最懒得写=。 [有那种!] 就是。 155 25. ST: 26. [写=] 写了作业,就交,就可以了。 27. SD: err=,不晓得,交作业的东西。(0.2)就是交那个, 28. 假如老师上课,可能老师上课够人数的话,他不是会把我们分成组嘛。 29. (0.2)然后就是大家上去, 那个。 30. 也不难,可能是他的, 31. 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嘛,就是好像学一个 32. ,所以刚开始比较。 33. 但是 34. ST: 35. [哦=,但是,我应该,] 应该是可以搞得来的。 至于第三组研究对象虽然在这一语域的语码转换次数没有第二组多,但 他们所转换的用语种类还是非常丰富的,并且还出现了第一组与第二组都没 有的动宾和主谓结构的短语,如“group compile”和“prepare paper”。可 见,第三组被调查者的英语水平,以及对英语使用的娴熟度都是最高的,这 再次印证了他们可算是语言模式连续体上的双语模式者。 关于电脑科技语域的语码转换,在这三组研究对象之间并没有非常显著 的差异,相信这主要是因为相比起校园用语与日常生活用语,这一语域的使 用范围明显得要小。而三组之间的唯一差异就是,在第三组的语料里,除了 有电脑科技语域的单词、词组转换外,还出现了动宾结构的短语。不过总体 来说,因研究对象会话中所转换的电脑科技语域的词汇,需视乎谈话话题、 场合和语用目的而决定,因此在这三组的语料里并没有出现大量的这类词 汇。所以单从行业用语来看,学校语域的词汇还是中国留学生最娴熟,也是 最频繁转换的用语。 156 7.2.2 生活用语的比较 关于生活语域的语码转换,主要就是地名、地标建筑的语域,以及日常 生活的语域。日常生活语域的范围很广,包括跟新加坡社会行政有关的用 语,以及一些较难完整用中文表达意思,而且主要是中国留学生在本地习得 的 词汇 。 这三 组 研 究 对象 语料 中 对 生 活用 语的转 换, 能 用 Verschueren (1990)的“语码转换的顺应性”来解释,以此反映出他们顺应新加坡社会 用语的现实状况。 单从地名、地标建筑的语域来看,这三组研究对象语料中所转换的词汇 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而且很显然地,不论是在新加坡呆了多久的中国人,当 提到本地地名、街道名或地标时,他们都已经很习惯地就用英文直接说出, 即使是中国人与中国人自己之间的交流。事实上,不是所有新加坡的地名与 地标都有其相对应的中文名,中国留学生都选择用英语叙述这些专有名词也 就一点也不出奇了,而且用英语直接说出也更加方便。 同样地,当比较这三组被调查者生活用语的转换时,很显然地,第三组 转换的频率最高,转换的词汇用语也最丰富。因为这组的研究对象在新加坡 都居住求学了超过六年,他们的说法方式也已经完全受到本地人的影响,所 以无论谈话的话题是什么,都习惯转换着中英两种语言来说。这也是为什么 连马来词汇“agar agar(表示大略、粗略的意思)”都出现在了第三组的语 料中。相反,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所出现的日常生活用语的词汇则 非常有限,除了一部分的本地特有名词,如公司名、餐馆名称外,就只有几 个零星的名词与动词,使用这些英语词汇主要也是为了达到语言表达的精简 性。第二组则是介于第一组与第三组中间,可算是语言连续体上的中间模 式。如在第二组的生活语域中就开始出现了一些与生活方式、购物、饮食、 157 休闲活动等方面的用语,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第二组的被调查者转换了具有 本地特色的食物“Roti Prata(印度煎饼)”,还有一些转换的词汇他们完全 可以用中文讲,但却不自觉地说出了英语语码,可见,第二组被调查者的语 码转换已不仅仅是局限于校园的语域,这也就间接反映了他们的会话习惯已 经开始慢慢向新加坡本地人说话方式靠拢的趋势。至于第三组的研究对象, 不可质疑地,他们的日常生活用语已经完全顺应了新加坡的社会语言习惯, 而且他们的会话中已出现了大量的新加坡人惯用的话语标记,如“meh”、 “leh”、“yalor”、“hor”等,可见他们与新加坡人的会话方式也已没有 什么区别了。下面这段第三组被调查者 SS 的谈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例8.5.2) 1. ZA: 你有没试过这个? 2. SS: 哪个?啊? 3. ZA: [ ] ((“Yoshinoya”是一间日本快餐店的 名字。)) 4. SS: 你吃了,我没有吃。(0.3)我没有试过欸=,是你自己吃的。 5. 对不对?在对不对?((“Suntec”指“Suntec City”,是购 物中心的名字。)) 6. ZA: 7. SS: (0)啊?不是 8. ZA: (0)你跟我一起吃啦!你陪我吃。 9. SS: 对啦!我讲我没有吃啦= 10. ZA: [不在,在] ((“Raffles City” 是另外一间购物中心的名字。)) 11. SS: 啊/?啊?(0.4)我们两个,两个=,这个叫什 么? 12. ZA: [] 13. SS: 158 14. (2.0)你又不是没有衣服,要看看吗? 15. ZA: 我有 16. SS: 来,看看!((背景有很大声的讲话声。)) 17. ZA: 不懂? 18. SS: 啊/?不要!这件好像是的,不是做工的。 19. ZA: 那怎样?(0.2)你不是比较喜欢比较的? 20. SS: 21. [err=] 的?我自己是比较喜欢。 22. ZA: [差不多的。] 很花花公子。 23. SS: (0)很花俏欸! 24. ZA: [很花俏],好像= 25. SS: [不正经。] 26. ZA: [人家要] 这样。 27. SS: 做演员穿还差不多。 28. ZA: 那些好像是穿的。((“Ah Peng”是指男的小混混。)) 29. SS: 你也觉得啦? 30. ZA: 31. [讲一句不好听的,] 就是那些很像,err= (0.6),做=,售货员他们穿的。 32. SS: 现在有做 33. ZA: 有=。(2.0) 34. 因为听说,那些他们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他们就穿这些 了。 35. SS: 。哇!好多人哦!怎么办? 36. ZA: [] 虽然与本文被调查者谈话聊天的对象也会影响他们的用语,如谈话对象 同样是中国人的话,那这些被调查者可能就会转换语码少一些,反之,如果 会话对象是新加坡人的话,那就转换语码多一点,不过事实上,从所收集到 的语料来看,这方面所导致被调查者的语码转换的差异并不明显。总的来 159 说,第三组的研究对象最能娴熟地转换语码,所转换语码的类型最丰富,涉 及到的语域范围也最广,第一组的情况则完全相反,而第二组则处于第一组 与第三组的中间状况。可见,这三组研究对象也刚好能折射出语言学习者在 学习第二语言时的不同阶段——从单语模式渐渐过渡到双语模式。 7.3 语码转换的动因比较 除了语域制约了会话者的言语使用外,其实会话者的言语选择也能反映 出交际的主客观语境特征,两者是相互作用的。而且语码转换是一种理性的 行为,特定的交际双方在特定的语域语境里,其语言的选择会受到相应的社 会语言规则的制约。如果说会话者在交谈中违反了期望中的社会语言规则, 这种现象也就反映了会话者一定的主观意愿,这与会话者认知、心理上的因 素有关。所以,在讨论语码转换的动因时,Giles(1979)提出的“言语顺应 理论(speech accommodation theory)”和 Verschueren 的“顺应论(Theory of Adaptation)”都对本文语码转换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事实上,本文研究对象会话中所发生的语码转换的重要动因之一,就是 为了达到“趋同(convergence)”,以谋求对方承认彼此的一致性,拉近与 新加坡人的社会距离,所以才会在语言上努力适应谈话对象。通过问卷调 查,也反映出了这些研究对象对语码转换的态度,在所有十一位研究对象中 只有两人觉得他们在新中两地都会华语参杂英语地说话,其他人都只在新加 坡才会中英转换语码,而且超过半数的被调查者在反馈中指出他们转换语码 最多的情况是发生在与新加坡本地人的交谈时,可见他们试图通过言语向对 方表达拉近距离的意愿。事实上,在三组的语料中都可以找到他们言语靠拢 的例子,不过在第一组研究对象的语料里,这样的例子并不明显,但在第三 160 组的语料里则已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例子。而且据第三组的语料显示,这组 被调查者不仅是与新加坡人谈话,即使是与中国籍的朋友聊天,同样也会频 密地转换语码,其中还包括具有本地特色的话语标记、马来词汇等。由此可 见,第三组的用语已经深受到新加坡人说话习惯的影响,从而表现出他们与 新加坡人言语靠拢的趋势。下面这段对话就显示了被调查者 SS 的用语已经 跟新加坡籍男友靠拢的趋势。 (例8.4.5) 1. SS: 明天去东海岸啊? 2. ZA: err= 3. SS: (0)我以为是在你家后面呢。(0.6)你都没有跟我讲,在东海岸。 4. (7.0)几个人去? 5. ZA: 三个!(4.0)你要不要去?(2.0)我们跑了过后, 6. SS: 啊?? 7. ZA: (0)! 8. SS: 哦=,。(0.5)明州也? ((明州:人名,音 译。)) 9. ZA: (0)明州搭脚车。 10. SS: 你跟谁? 11. ZA: 我跟明州,跟。 12. SS: (0)跟谁? 13. ZA: (0)! 14. SS: 啊! 15. (6.0)好像没有看过,对不对? 16. (4.0)他是你=,也是你中学同学啊? 17. ZA: 大学的。 18. SS: 大学的?(0.6)的? 19. (1.0),什么时候的? 161 20. ZA: ! 21. SS: 你学过的课啊? 22. ZA: 跟人家都是一样的,一样< L2 Orientation Group L2>的。 23. SS: 啊? 你跟明州是一样的? 24. ZA: 不是=,跟。 25. SS: 那为什么,明州会=,认识=,呢? 26. ZA: 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另 外 , Gumperz ( 1982 ) 也 提 出 过 一 个 “ 言 语 靠 拢 ( speech convergence)”的概念。他认为双语者往往会把懂得的两种语言一个被视为 “我们语码(we code)”,另一个为“他们语码(they code)”。所以在会 话中如从“他们”转为“我们”语码就可以传达表示亲近的意思。这个概念 也可以用来解释本文研究对象的一些语码转换的动因,不过这样的例子在第 一组和第二组的语料中并不能非常明显地观察到,只有第三组的语料才能较 明显地反映出这点。 其他语码转换的动因,像是 Gumperz(1982)提出的引述谈话、重复功 能,Lee(2003)观察到的强调作用,以及孙丽娟(2009)和其他学者提出 的表达某些感情色彩,如为了达到幽默效果、避免尴尬、活跃气氛、贪图方 便等,这些语码转换的动因在这三组语料里出现的例子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差 异。研究对象之所以转换语码主要还是受到当时交谈的语境、话题、谈话对 象等不同因素的综合影响,才会使他们在中文的交流中掺入英语语码。 总的来说,这三组研究对象之所以转换语码,一方面是为了达到特定的 语用目的,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受到语用习惯、以及用语词汇与环境所限。 总之,这都体现了中国留学生的用语正在慢慢向新加坡的社会语言面貌靠拢 的趋势。事实上,在问卷反馈中,十一位被调查者里就有九位都觉得“在华 162 语的谈话中,参杂英语是很自然的事”,只有一位研究对象觉得“应该避免 这类的语码转换”,一些被调查者更是觉得“应该鼓励”这样的会话方式, 如 KZ 就在问卷中写到“这也算是一种习惯,一种文化吧”(参见附录 四)。可见,这些代表新加坡新移民的中国留学生的言语顺应与靠拢的现 象,正是能反映出本地中国新移民的语言面貌被逐渐同化的趋势,像第二组 被调查者 KZ 就在问卷调查中写到“他觉得他的用语习惯在来到新加坡后, 已被 Singlish 同化了”,LX 也觉得到新加坡人的 Singlish,对她的语用习惯 造成了影响,她说“我现在会无意地模仿他们讲话了”。 163 第八章:结语 本文主要是以新加坡的中国留学生的会话现象为切入点,对他们日常生 活中(主要是在校园文化氛围下)的语码转换现象进行详细地频率统计与实 例分析研究,并探讨他们中英文语码转换所涉及的语域以及主要的语用功 能。此外,文章也对本文三组研究对象之间语码转换的差异作了具体的分 析,从不同方面来讨论他们在新加坡居住的时长与习得英语和会话用语习惯 之间的联系。 所以综上所述,通过中国留学生会话中语码转换的频率以及转换成分的 归类与统计,来比较三组研究对象之间的差异。无论是从语码转换的总频率 统计,还是根据这三组被调查者的每小时的语码转换频率,又或是转换成分 的 词 形 与 词 性 的 统 计 与 分 析 , 都 显 示出 与第 一 组 研 究 对 象 相 对 应 的 是 Grosjean(1998)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中的偏向单语模式者,第二组则为中 间模式,而第三组则是明显的是双语模式者。(参见下图) 语言 A (LANGUAGE A): 主要语言 (base language) 单语语言模式 (Monolingual Language Mode) 第一组 第二组 第三组 语言 B (LANGUAGE B): 客体语言 (guest language) 164 双语语言模 式(Bilingual Language Mode) 图 8.1 三组研究对象在语言模式连续体中的位置 从语码转换的总频率来看,第三组被调查者转换的频率比例达到了48 %,接近半数,而第一组则只占了11%。即使是根据每小时的语码转换频 率,第三组所占的比率仍旧最高,第一组同样是最低,第二组则始终是介于 第一与第三组的中间。 按语码转换成分的词形频率统计来看,以单词形式出现的频率最高,达 到了53.88%,其次为词组或短语,和字母与缩写词,它们所占的百分比为 24.59%和18.64%,很显然地,转换的句子最少见,只有2.89%。这与 Lee (2003)对新加坡大学生语码转换调查的结果相同,可见无论是中国学生, 还是新加坡学生,在他们中文交谈中转换英语语码频率最高的就是单词形 式。事实上,根据三组研究对象各自组别对转换词形的统计,也都呈现了这 样的趋势,而且大致上来说,同样也是第三组,无论是从其在单词,还是句 子的转换频率上来看都是居三组最高,而第一组的比率则仍是最低的。唯独 有别的是,第二组在字母与缩写词的转换频率上则高于第三组,为三组之 最,可见第二组被调查者对英语字母或缩写词的习得特别好,使用也因此非 常得心应手。 如果从转换语码的单词成分的词性类型来看,转换名词的频率最高,超 过了百分之六十,最低的则为副词,只有0.76%,转换的动词略高于话语标 记,分别占了15.01%与13.94%,其余的则是形容词,占了5.97%。值得一提 的是,三组研究对象会话中转换的连词、助词以及语气词都已经包括在了话 语标记的词汇中,其他如介词等,则并没有出现在单个词的语码转换中。即 使是对三组研究对象各组分别作统计与分析,同样也呈现出了这样的趋势, 165 而且第三组的被调查者在除名词外的其他词性统计中,都占了最高的百分 比,第一组仍旧在各组中所占的比率最低,第二组的名词转换数量则略超第 三组,由此可以总结出,作为在语言模式连续体上属于中间模式的第二组被 调查者,应该正是大量吸收、学习名词的阶段。 另外,值得指出的是,在本文的调查中发现,三组研究对象在会话中所 呈现的语码转换现象大部分都为句内转换(intra-sentential switching),只有 极少数的情况才是句间转换(inter-sentential switching),例如: (例2.2.1) 1. XY:他上次分数给得很低。 2. WD:给标题? 3. XY:(0)给比较低一点。(0.5)他给的分数很低。 4. WD:上次啊/?(2.5)没关系。(0.3) 5. XY:啊/? 6. WD:只要就可以了。 7. XY: 8. 9. [哦=] (0.5)可是,那分数=,(0.8)好像=, 我觉得不是很好看,这样。 在以上这段对话中,被调查者 WD 只有在第4行中转换的句子“I don’t care.”是属于句间转换,其他如第6行中的单词转换“pass”,包括 WD 的朋 友在第8行中的语码转换单词都是属于句内转换。事实上,所有研究对象在 会话中出现的转换句子的情况已是十分少见,可以算得上是句间转换的情况 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本文就没有再作进一步地统计与分析,只在此指出并加 以说明。 166 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语码转换也是一种社会行为。以新加坡的情 况来说,就是一个多语的言语社区,除了英语、华语外,还有马来语和淡米 尔语,因此就给语码转换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而语码转换则主要是参与者、 场 景 和 话 题 这 三 大 因 素 相 互 影 响 、 相 互 制约 和 综 合 作 用的 结 果 。 根 据 Fishman(1968)的“语域理论”来看,本文研究对象语料中语码转换所涉 及的语域就包括学校、电脑科技以及生活用语。这其中学校语域的语码转换 最频繁,也最普遍,三组研究对象的语料中都反映出了这一趋势,这与他们 的学生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很大一部分的语料都是属于校园文化的氛 围。而且,在被调查者们的问卷反馈中也显示,他们都十分清楚自己在华语 会话中掺杂英语使用情况最多的是在谈论与学术、专业相关的话题,而且在 讨论学业,与闲聊的场合下,他们转换语码的情况最多。可见,问卷表的反 馈与语料所呈现出的结果是基本一致的。 至于电脑科技领域的用语,则受到参与者、场景和话题的制约,在三组 语料里并没有反映出很大的差异,这一语域的用语和词汇也是因中国留学生 都是最先习得其英文的形式,自然就会在会话中直接转换语码用英语表达。 因这一语域话题所涉及的范围很小,所以在三组语料里也没有出现大量的关 于这一语域词汇的转换。 生活语域的语码转换在第三组语料里出现的频率则明显要比第一、第二 组的多,所转换词汇的种类与形式也非常丰富,这就包括了前两组里看不到 的在本地才习得的马来语、词义较深、也较难掌握的英语形容词与副词等。 由此可见,第三组被调查者的说法方式已完全受到新加坡本地人的影响,所 以无论谈话的话题是什么,都习惯转换着中英两种语言来说。这也同样反映 了他们已比另外两组研究对象更加顺应了新加坡的社会语言面貌,体现了言 语靠拢的趋势。 167 关于语码转换的动因则包含了会话者的心理动因与交际沟通的语用动因 两方面。交际沟通的语用目的在这些语料里并不容易明显地指出,能找到的 例子不多,而且关于三组之间转换语码的交际动因也没有明显的差异,主要 就是为了起到强调、重复的作用或是表达某些感情色彩。至于心理动因则能 用“言语顺应理论”来解释本文研究对象交谈时的用语向本地人的会话方式 趋同,表现了说话者在语言上努力地适应对方,以谋求对方承认彼此的一致 性。这样的例子在第一组的语料中并不多见、而且这类的语用目的也不明 显,但在第二组的语料里则能看到这样明显的言语靠拢的趋势,至于第三组 的语料则完全呈现出了这组研究对象跟新加坡社会语言面貌融合的现象,因 此从他们的言语顺应中也能窥视出他们对新加坡社会的身份认同与归属意 识。不过关于这一点,还需结合更多的相关理论、研究方法与语料来进行更 深入的分析。 当然,本文由于受到时间和篇幅的限制,也有诸多的不足之处,其中就 包括所有的语料都源自于十一名中国留学生,语料总时长也只有20多个小 时,可以的话应该收集更多的语料来调查。对于语码转换中的不同词类、词 形的频率统计也可作更深一层的分析,如通过对被调查者每一段谈话后的跟 踪访问来具体了解他们转换语码的动因。此外,本文也没有有效地结合研究 对象的语言背景、性别、年龄和教育程度上的差异,来更深入地探讨他们用 语之间的差异。至于语码转换的机制与动因研究,还可以更好地利用问卷与 访问来了解被调查者个人用语习惯以及对语码转换的不同态度,来探析这些 因素对会话者的语言面貌所产生的影响。 总的来说,本文从中国留学生的会话用语中,可以发现他们在新加坡呆 得时间越长,就越易受到本地语言的影响,而出现向本地人言语靠拢的趋 168 势。这也就窥视出了这些代表本地新移民的中国留学生的语言融合意识,他 们的日常生活用语除了反映了顺应新加坡常用英文词汇接触的现实外,也会 有意或无意地跟新加坡人的用语习惯靠拢,从而展现了具有新加坡特色的语 言面貌。本文也相信这些中国留学生的言语顺应与靠拢的现象,正是体现了 他们对本地社会的身份认同与归属意识,同时也展现了中国新移民的语言面 貌已被逐渐同化的趋势。 169 [...]... 1 2 QX 29 女 大学毕业,在籍硕士生 2 华语、英语、吴语 3 WD 29 女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2 华语、英语、四川话 学历 2 语言背景 华语、英语、南京话 EDB SINGAPORE: Facts and Figures http://www.sedb.com/edb/sg/en_uk/index/industry_sectors/education/facts_and_figures.html [retrieved 17 March 20 11] AsiaOne Edvantage: Fewer Foreign Students in Singapore (11 Nov 20 10) http://www.edvantage.com.sg/edvantage/news/news/4 924 40/Fewer_foreign _students_ in_ Singapore html [retrieved... Poplack(1980)提出的两个制约理论,分别为语素制约(free morpheme constraint)和等同制约(equivalence constraint)。此外还有 Sridhar & Sridhar (1980)提出的双结构原则(dual structure principle),以及 Di Sciullo et al (1986)提出的以乔姆斯基的支配理论(government theory)来解释语码转 换制约原则的支配制约。另外,Belazi et al.(1994)也提出了功能主体制约 (functional head constraint)。这方面的其他研究还有 Sankoff & Poplack (1981 ),Woolford( 1983) ,Joshi (1985),Singh (1985 ),Stenson (1990)等。不过,本文的研究并不会涉及语码转换的形式语法领域,所以 在这里只是做个简要的介绍。 2. 7 语码转换的交际功能研究... 的使用中,也就越容易产生双语混合的使用现象(Grosjean 1998 20 01; Grosjean & Miller 1994)。 Grosjean 的“语言模式连续体”概念也会在下面 的章节里,用来解释三组研究对象会话中转换英语词汇的频率统计的意义。 2. 3 语码转换的形态结构研究 此外,关于语码转换的类型。Poplack(1980),Appel & Muysken 17 (1987)与 Romaine(1989)把语码转换区分为三种类型,分别为句间转换 (inter-sentential switching 、句内转换(intra-sentential switching 和附加标 记转换(tag -switching 。而 Myers-Scotton(1989)更是把语码转换区分出 第四种类型——词内转换(intra-word switching 。 所谓的句间转换是以一个句子为单位,发生在句子与句子之间的转换,... 有使用的能力(Pfaff 1979)。而句子 (b) 中的英文单词“check”加入了法语 的文法“er”,使其变成了法语形态,并同时以法语发音储存至法语的心理 词汇库中,所以有时候即使只具备单语能力的使用者,也可能产生这种借用 的现象(Pfaff 1979)。 Pfaff ( 1979 ) 和 Myers-Sctton ( 19 92 )又 把 借 用 细分 为 自 发 性 借 用 (spontaneous borrowing)、合并性借用(incorporated borrowing)和文化性 借用(cultural borrowing)三种。所谓的自发性借用是指从客体语言借用来 的字并没有在形、音上整合至主要语言。Pfaff(1979)举出了在西班牙语中 加入英语的例子:(句子中的斜体字为英文。) (c) Los estan bussing pa otra escuela.(他 bussing... 的转换,是发生在句子内的语码转换,也就是在一个句子内加入另一种语言 的 词 汇 或 短 语 的 现象 (Poplack 1980 , Milroy & Muysken 1995,MyersScotton 1993)。 Myers-Scotton(1993: 4)就举了这两种语码转换的例子: (a) You know, this is a Luyia land and therefore most of the people who live in rural areas do visit this town often Kwa hiyvo huwa san asana wanatumia Kiluyia na Kiswahili (b) Lakini ni-ko sure ukienda after two days utaiata ‘Uchumi’ supermarket kwa wingi 句子 (a) 是句间语码转换,以上斜体字是英语,普通字体则是斯华西里... 词组。一些学者,如 Muysken 20 00a),Matras 20 09)也把句间转换称为 “ 交 替 转 换 ( alternational switching ) ” , 句 内 转 换 称 为 “ 穿 插 转 换 (insertional switching ”,本文认为其所指的概念是一致的,只是术语上 的使用差异。所以,本篇文章只会采用大部分学者使用的句间和句内转换— 18 —这两个术语,而且,句间与句内转换也是本文探讨中英语码转换中的主要 类型。 至于附加标记转换,根据 Poplack(1980)和 Li 20 00)的定义,是指 把一种语言的附加成分(tag)插入另外一种语言的句子中,这种附加成分可 以是附加语(tag phrase)、感叹词又或是插入语(parenthetical words)等。 这与句内转换的意义相似,只是附加转换局限了语码转换的具体内容。 Poplack ( 1980 )... 来意愿(evaluation and future intentions)。这四个组成部分是这个理论的关 键,也影响了跨文化交际的结果。社会历史背景是任何跨文化交际的基础。 因此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关系影响了其沟通的行为,这些影响因素,例如两国 间的政治或历史关系;或是不同的宗教与理念等。顺应取向则有三个重要的 因素:一是个人内在因素(intrapersonal factors),如说话者的个性;二是群 体因素(intergroup factors),如说话者对外群体的感情;三是最初取向 (initial orientations),如可预测的潜在冲突。至于当前情况,即实际的交际 23 状 况 , 是与 五个 方面 密 切相 关的 ,分别 为 ( 一 )社 会心 里 状态 (sociopsychological states);(二)目标与接收者 的焦点(goals and addressee focus) , 如遇到... 所谈论的信息关系的深浅,说话人的陈述是反映了个人的观点或知识,还是 一种权威的意见;至于修饰信息则是指说话人用一种语言说一件事,而用另 一种语言来补充或作进一步地修饰。 Appel & Muysken(1987)进而提出了语码转换的功能有:用于指称说 话人不知道或很少用主要语言来说事物的指称功能(referential function); 用于针对听 者,类似于 Gumperz 提出的针对对象的指示功能(directive function);用于一般表达意义的表达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用于表达 改变语气的交际性功能(phatic function);用于评论使用中语言的超语言功 能(metalinguistic function)和用于加入双关语、谐语等的诗意功能(poetic function)。 与此同时,会话者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发生语码转换,例如在谈到某 个话题时,由于想不起或缺少适当的表达词汇或方式而转而采用另一种语... 因素,但这不确定性并不会影响交际的成功。因为人类的语言使用还具有第 三个特征——顺应性,顺应性指的是人类用商讨的方法选择语言,从而满足 交际的需求,使交际取得成功。 24 语言的这三个特性是不可分割的,但语言学将顺应性看作是语言使用的 核心。因而在此基础上,Verschueren 就提出了交际的顺应论,他认为语言学 应从下面四个角度来描述和解释语言的使用,即语境关系顺应(contextual correlates of adaptability ) 、 语 言 结 构 顺 应 ( structural objects of adaptability)、顺应的动态性(dynamics of adaptability)和顺应过程的意识 程度(salience of the adaptability)。而且这四个角度是相互依存的,其中语 境关系和语言结构界定了语言使用的顺应范围;动态性涉及了顺应的过程, 即语境和语言结构的动态关系;而意识程度则展示了顺应过程在人类意识中... 学策 略(sociolinguistic strategies),如趋同与趋异;(四)行为与战术(behavior and tactics),如 话题和口音;(五)标签和归属性(labeling and attributions)。最后的评价 与未来意愿,是看说话者如何感知说话对象的行为,并对这两个群体的未来 产生影响。正面的评价通常会对这两个群体产生积极的影响,导致他们会有 进一步的沟通(Gudykunst 20 03)。本文就会尝试运用 Giles 的言语顺应理论 来解释研究对象会话中转换语码的心理动因。 另一牵涉到语言使用者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和语言运用的心理过程等因 素,可以用 Verschueren 提出的“顺应论(Theory of Adaptation)”来从语用 学角度解释语码转换的动因,换句话来说,语码转换可说是交际者顺应语境 因素的具体体现。在 Verschueren 看来,语码转换现象是一种涉及语言、社 ... Boon(1993)的“A Study of Code- Switching Behaviour of Two Single-Sex Group”;和 Geraldine Yeo Su Min(1993)的 Code- Switching in Local Creative Works and its Implications on Characterization”等。 由此可见,关于新加坡语码转换的研究大多只局限于对本土人的用语调... Edvantage: Fewer Foreign Students in Singapore (11 Nov 20 10) http://www.edvantage.com.sg/edvantage/news/news/4 924 40/Fewer_foreign _students_ in_ Singapore html [retrieved 17 March 20 11] 31 MM 29 男 硕士毕业,在籍博士生... 、 “ PPT (powerpoint presentation)”、“PIE(Pan Island Expressway)”和“CDTL (Centre for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等;单词的形式最多, 如 “ assignment ” 、 “ field ” 、 “ report ” 、 “ email ” 、 “ pass